回家（1/2）

楚欢转过头，望着洞穴中神色各异的武林各派朗声道，

“诸位，既然你们说不可随意动用私刑，就由你们做个见证，程守义这个畜生，杀我全家，构陷师弟，杀师灭祖，为祸武林，无恶不作，我今天在此处将他就地正法，你们可有意见？”

人群一片沉默，这时一个白发苍苍身材魁梧的老人站了出来，正是金鳞城的城主金盛。

金盛乃当朝天子的叔叔，一生戎马为国开疆辟土，老后便带着以下亲兵创立了金鳞城，因为沾了皇脉，在整个江湖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只见金盛捋了捋胡须，严辞厉声道，

“程仁实在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现已证据确凿再无可辩驳，楚少侠，就随你的意思去吧！”

他这话一出，人群纷纷附和道，

“是啊，冤有头债有主，楚少侠的血海深仇，就交由楚少侠处置了。”

楚欢听了这话，向程仁飒然一笑，

“程大侠，你可别觉得委屈了，毕竟我和冯琳是一家人，纠结我杀你他杀你又有何区别？”

程仁微笑着点头，

“这话倒也不假。”

楚欢拔起腰间长鞭，手起鞭落，冯琳在看到鞭子的那一刻目光微微一滞，终于还是闭上了双眼。

…………

*

众人走出洞穴的时候，太阳已然西沉，天空也变成淡淡的靛青色，冯琳站在仙子湖边，低下头，看到湖里游着几尾鱼，他突然想到大师兄挺爱吃自己做的烤鱼的，虽然大师兄从来不会明确地说出喜欢还是不喜欢，可当他那浅淡色的眸子发出漂亮的柔光的时候，冯琳就知道，程仁是很高兴的。

一想起这些，关于程仁的回忆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一时间收也收不住，冯琳脚步一虚，揉了揉太阳穴，

“呆鸡。”

冯琳转头望向身后沉默望着自己的楚欢，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等到了晚上，我去青山派的客房找你好吗？”

楚欢愣了一下，快步走到冯琳身前，摸了摸冯琳的头，柔声道，

“小玉，我会等你的，多久都会等的。”

“瞧你那生离死别的样子！”

冯琳笑了，

“你当我不回来吗？不过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去散散心。”

说完也不及楚欢回答，转身向山上走去。

初春的灵栖山草木葱郁，野花遍地，冯琳随手从地上揪了几个蒲公英，在山泉水里冲了冲，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苦涩中透着淡淡的清香，似乎可以让他的心情舒畅一些。

再往山上走是一片榆树林，树木刚刚发了些黄芽嫩绿芽，远远看去黄黄绿绿一派清新，冯琳默然往树林里走去，天空突然又滴答滴答下起了小雨，渐渐整个山林里都渐渐升起泥土的芬芳。

冯琳倚着一棵榆树坐了下来，仰头望着头上嫩青色的枝丫，想到小时候自己曾骑着程仁的脖子来到这片槐树林，自己揪了好些榆钱，程仁就在下面用麻布接着，接了好多好多，两人坐地吃了一些，回去又和鸡蛋一起炒了，和诸位师兄弟一起分了，香喷喷甜滋滋的，现在想起来舌头上似乎还有甘甜的味道…

他突然想到程仁带自己看戏的那天，说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他当真想到了，其实未来的日子很短很短吗？

冯琳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哭了有多久，只听到细细密密的雨“滴滴答答”打在榆树的枝干上，打得他一身女式短袄已完全凉透了，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大脑白花花地闪着光，眼前也虚虚幻幻不真实起来，突然间他听到一声猛兽的嘶吼，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小黑，小灰，快过来，吃饭了！”

地动山摇间，两只灵犀擦着冯琳跑了出来，冯琳眯了眯眼，擦干泪水，爬上了邻近的一棵榆钱树。

树下站了四个人，一人白衣胜雪眉清目秀，一人红衣艳丽娇俏，一人黑衣紫金玉冠傲气凌人，一人身穿暗红色长卦面无表情。

两只原本狂奔的灵犀见了宫朗瞬间变得乖巧起来，仿佛两只小狗，迈着轻快的步伐摇着尾巴向宫朗走去。冯琳注意到其中一只的犀牛角还是断的，只听楚欢冷哼一声，

“我说大雪天的我家那地界哪来的灵犀，原来是你你养的畜生，宫朗，你就不怕这犀牛真撞死我？”

“小灰才不会。”

宫朗温柔地摸着小灰的断角，叹道，

“可惜了小灰这角，不知何时才能长回来。”

楚欢打量了一番宫朗，笑道，

“青山派真有意思，既能养出小玉那么随性自由的，也能养出程仁这种心狠手辣的，还能养出你这样…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

“我做了什么，你以为师叔是我杀的？”

“不是吗？”

宫朗叹了口气，

“在我心中，正道就是正道，邪道就是邪道，邪道就应当被正道诛杀，若是正道被邪道踩在脚下，那我自然有责任将其扶正，但我若是当真杀了我师叔，我岂非是邪道了？”

孙莹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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