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1/2)
喻安近日有些郁卒,并且脾气不太好,脑门顶爆竹总是想炸。早晨刚打完拳回来,准备到正厅用点早膳。刚进院子就见石桌旁同往日一样围坐了不少人,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喻安目不斜视,径直往厅里去。正巧喻旻匆匆从厅里出来,父子俩险些撞个满怀。
喻安迈进院子就有点想炸,看到始作俑者二话不说就炸了:“做什么毛毛躁躁的!鬼撵你呢!”
声音有点大,院内刚刚还在讨论“奶娃该吃什么以后才长得白净”的一群人齐齐歇声往这边看。
喻旻无辜道:“大营急召.....”怕被继续说教,赶紧溜了。
喻安看着儿子的去向,火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整天乌鸡眼似的,做什么呢.....”喻夫人嘀咕完丈夫,转头又去逗孙子,“我们崽崽不学他哦,爷爷丑得很,爷爷天天发脾气。崽崽乖.......”
喻安听到爷爷二字,抬脚就被门槛绊个趔趄,气得早膳都不想用了。看着缺心眼的夫人,咬牙切齿地想,你若是知道宝贝儿子怎么打算的,看你还笑得出来。
不大一会喻老夫人也出来晒太阳了,一叠声的崽崽,乖宝儿叫地喻安太阳穴直突突。对着儿子他还能炸一炸,跟自己老娘和夫人他是不敢随便炸的。
更加郁卒了......
喻旻这边接到林悦的消息,说韩都统召他们议事。林悦在衙署前等他,两人一碰头就跟喻旻大致说了情况:“西北传回军报,东原七十二部突然在北胡哈朗台集会,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随后北胡和乌桓、北夏就开战,北夏不敌已经降了,乌桓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原本不该咱们过问,兵部郎大人上门来求,都统就让咱们帮着看看。”
喻旻猜也猜到了。如今京中对东原各部熟悉,又上过北边前线的将军也就那么几个,真遇到需要调兵增兵分析战况战局的事还得他们来。兵部那帮人如今只会拿算盘。
他跟林悦算是韩将军一手调教,这些事一般都会带着他俩,也乐意听听他们的意见。
大厅的挂幕行军图前已经围了几个人,中间那人身材最为高大,站得挺拔,像一棵劲松。尽管穿了一身寻常宽袍,也看得出来是久在行伍之人,身旁站着身着紫袍官服的兵部尚书郎逸。还有几个京北营同僚,几个绯袍的兵部官员。
兵部尚书郎逸正在同身旁的韩将军说着什么。
喻旻俩人上前行了礼,众人便招呼着在厅里坐下。郎逸也不客套,大致说了来意,内容同林悦说的差不多,末了拱手道:“如今乌桓向青州都护府求援,北胡来势汹汹,乌桓救还是不救,各位将军如何想。”
“北夏败得如此迅速,北胡实力不容小觑。我朝跟北胡军队从未有过接触,他们兵如何,将如何,完全不知。下官觉得应慎重增援。”
京北大营一小将不赞同,“末将认为乌桓值得一救,这是我们探北胡底的好机会。”
“北胡有备而来,已经吞了一个北夏,领土兵甲都成倍增长,若再吞了乌桓........”
韩将军靠在椅背上,默默听着。这个时候文臣和武将的区别就出来了,兵部的人只想为朝廷省钱为百姓省事,大多不想兴战事。理由是不知底细,耗资过大,得不偿失。京北营的人则觉得养虎必然为患,为保边界无恙必须保乌桓扼北胡。
“林悦,你说说。”韩子闻开口道。
林悦和喻旻来的晚,坐在最尾,一直没有说话。
林悦起身,开门见山道:“值得一救,但救不了。”韩子闻点了点头,示意说下去。“乌桓和北胡原本中间隔了北夏的一个州,现在北夏归北胡,便直接接壤了。青州都护府若要救的话需跨北胡西部,路途太远,累人更累马,战斗力肯定会受影响。如果北胡不蠢,在都护府驰援之际必定会分兵骚扰青州,到时我军分散,且皆受敌扰,会两头难顾。深入北胡的一支很有可能被围在北胡戈壁上,胜算不大。” 他稍顿一会,又道:“如果咱们目的不在救乌桓只是探北胡,可派一支骑兵延乌支山且走且战,可以稍分北胡心神,给乌桓稍微拖延时间。”
等于说救乌桓是有好处的,可以扼制北胡坐大,也可以探清虚实。但是不一定救得了。
北夏领土东西狭长分布,西窄东宽。北胡在其南,夹在大衍和北夏中间。而乌桓在北夏以北,是个弹丸小国,原本同北胡并无瓜葛。但北夏归了北胡,两国便接壤了。
若要增援乌桓,大衍军需要孤军深入,太过冒险。
“嗯,有理。”韩子闻点头道。随即把眼光移过去看林悦身旁的喻旻。喻旻正在想事情,被林悦悄悄捅了一胳膊,抬头就看到韩子闻在看他。
韩子闻端着茶盅喝了一口,开口问:“方才想到什么了,说说。”
喻旻略一沉吟,回道:“在想北胡的野心。”
闻言韩子闻言挑了挑眉,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喻旻接着道:“七十二部相互起战,向来都是败者约法赔钱,最坏沦为属国。可北胡此番将整个北夏据为己有,北夏王也被砍死军前,还收编不少军队。不像是打争霸战。”
东原各部自古就是谁也不服谁,实力强劲的部落总想着把其他部纳入自己属国,听其号令,故而争霸战争一直存在。如今的东原实力强的宗主国是柔然和敕勒。
喻旻接着道:“北胡兼并北夏只是开头,北夏一降就立刻对乌桓用兵。”
韩子闻点头接道:“远交近攻。”兼并战的打法。
喻旻继续说:“末将以为,能不能救乌桓另说,但此仗必打。北胡和我朝迟早有一大战。”
兵部郎大人深以为然,“北胡自迁居以来,改内政作军制,动作不可谓不大,原来竟图的是东原七十二部。”
又一兵部官员道:“可我们对北胡一无所知,还需要多方探听,力求稳妥才好。”
喻旻对发言的绯袍官员道:“依在下愚见,实力应当不俗。”
甚至有可能骑兵用的全是柔然马。但这个事不能当众提,提了就解释不清楚了,皇帝陛下的脸面还是要护着的。
既然迟早要打,那就越早越好,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听了喻旻一番说法,兵部那几个属官渐渐垮了脸,打仗意味着花钱,他们不想花钱。
一个年青的属官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年龄尚小,稚气未脱的模样。应是不常在人前说话,看起来有些紧张,头也埋得低。他小声道:“既然乌桓救不了,何不拒了乌桓呢。北胡想要七十二部,自去同七十二部打,与......”许是看到郎大人的脸色,这孩子吓地舌头发硬了,“与大衍似乎...似乎也无甚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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