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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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黑影划着长长的抛物线向他飞来，他一把接住。再看时，那人已消失在视线内了。

意识陷入了半昏沉，疼痛似乎不那么厉害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叶云麒感觉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身体被轻轻地环抱住了，靠近一个有力又温暖的胸膛，耳畔有声音在说着什么，忽远忽近，听不清，似乎是在喊他。大脑还沉浸在余痛中，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眼皮沉重地像粘合住了，他却心安了下来。

他其实并不喜欢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这些年独行惯了，除了雷安，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此时倚着这个怀抱，却没有一丝排斥，隐隐熟悉的气息，让人安定。他感觉自己就像孤独漂泊的小船，终于回到了温暖的港湾，身体轻飘飘地，像躺在云端，很舒服，很温暖……

“……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我就带你回我家，我爸爸妈妈人很好的……”

“……我那个弟弟，应该跟你差不多大，我原来顶不喜欢他的，他笨笨傻傻的……”

“……你很像教堂壁画上的安琪儿，我看安徒生童话里说，他们会将死去的孩子接进天国……”

一声声天真的童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莫可名状的感情震颤着他的心弦，悸动一直传到指尖末梢，他想要回应这个声音，却发不出声，想伸出手去抓住它，却怎么也动不了。

“……你为什么还不说话呢？动一动好吗？眨一下眼睛也行……”

声音渐渐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难以言喻的难过、无力与空虚在心底弥漫开。

我知道你在那里，等等我好不好，不要走……

……

“哥哥，大哥哥。”小小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大孩子后面。

“烦不烦，说了别跟着我了！”大孩子转身，愤怒地冲他吼道。

小孩子停下脚步，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跟屁虫，烦死人了！”大孩子狠狠地瞪他，使劲挥手，“再跟我也没用，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讨厌死了，赶紧滚！”

他恶狠狠地斥骂和驱赶，并没有让小孩子后退一步，那双清莹透澈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说的话。

“滚！”大孩子终于爆发了，上前一步，狠狠地推了小孩子一把。小小的身躯晃了下，扑通坐倒在地。大孩子后退了两步，转身便跑。

飞快远去模糊的背影，如握不住的沙飞快地从指间流泻出去。

心里真痛啊！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此失去了。无边的寒冷空寂袭卷而来，从此十年如一日。

……

“原来如此。”

夹着叹息的声音传来，异常熟悉。茫茫的白色中，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视野尽头，渐渐向他走近，当看清他的面容时，叶云麒惊异不已。

那人脸色苍白，向他微笑，“又见面了。”

“你……”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叶云麒很迷茫，“是谁？”

“最初的缘分就定下了生而为人的权利，”那人没有回答他，清澈明净的眼眸内倒映出他惶惑的面孔，一缕轻烟似的声音飘飘渺渺，“和强大到可以战胜一切的契机，这就是你苏醒的使命吧。”

叶云麒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但心中却对他莫名地升起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想要靠近、依偎。

“毁灭或者新生，在于你自己，”那人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毛，“但在我离去之前，让我看到尘埃落定的结果。”

手指轻触间，实质般的暖流涌进他的身体。他微笑着放下手，身影如烟雾般渐渐变淡、消失。

心中陡然失落，似乎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淡淡的花香萦绕鼻端，是熟悉的味道。叶云麒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他转头打量着周围，这是间单人病房，床头一束显眼的红色罂粟，浅色的窗帘拉着，外面天已大亮。

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见对面墙上的电子钟，6点40分。他翻身下床，一低头愣了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他回想了下，昨天淋了雨，后来又倒在了仓库里，肯定弄得很狼狈，只隐约记得被人救了，但谁给他换的衣服，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病例本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他，笑了笑：“醒了？”

“夏尔医生。”熟悉的问候，熟悉的场景，叶云麒一点也不意外，他看到这间病房心中就已明了，布局摆设跟在索柯要塞时那间病房大同小异，包括床头的罂粟花。

“你昨天可真把我们吓坏了，”夏尔医生的语气含着一丝嗔怪，“怎么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不是给你留了联系方式了么？”

“对不起，”叶云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夏尔医生作为他的私人医生，自然要随他一起来瓦兰，因为还要带一些资料和医疗设备，所以搭乘的是私人飞机，比他先一步来到这里安顿好。

医生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一个人躲起来了。”他在病例本上划了几笔，“从昨天给你做的检查来看，那种药物的药效全凭后劲，毒素潜伏在体内，可能以后还会发作地一次比一次厉害。不过，虽然我还没有研制出来针对的解毒剂，但缓解的镇定药已经制出来了，一会我给你开一瓶，以后再不舒服的时候就服两颗，好歹能压一压。”

听了这话，叶云麒也并没有什么放松和喜色，神色平淡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