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第一章

“抓妖怪，抓妖怪……”

“别跑等等我哈哈……”

一群六七岁的孩子像一阵风一样，快速灵活的穿过每一条窄巷，嘴里咋咋呼呼的喊着妖怪。小唐杨站在矮矮的红凳子上，小肥手趴着阳台看楼下孩子们的“抓鬼”游戏，眼里满满的羡慕。

“你看楼上那个傻子！”其中一个孩子伸手往小唐杨的方向一指。

原本吵吵闹闹的孩子们顺着一看，霎时安静下来。其中领头的大孩子霸道一指，歪着脖子的样子像极了他那泼妇般的妈。

“不许你看！”

说罢，还拿了个小石子往他那个方向奋力一扔。

小唐杨慌里慌张从矮凳子上挪下来，老老实实背过身去捂住自己的眼睛。随后，楼下的孩子们又开始嬉戏打闹，吵吵嚷嚷了起来。唐杨捂了一会儿眼睛，听到动静后慢慢坐到地上，小手抓着一个劣质塑料做成的绿皮小汽车，一下一下的在地上划着玩。

唐杨住在整条巷子中最里边的一家，那里被两边的高楼遮住，常年没有什么太阳，潮湿又阴暗。自打唐杨懂事起，他就目睹了父亲无数次拿酒瓶子砸妈妈或者吃着饭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每次打架都惊动了邻里邻居，原先唐杨还会吓得哇哇大哭，后来妈妈把他锁在柜子里的时候，他已经学会观赏这场男女混打了。

“咚咚咚…”庆幸的是，唐杨一直有个很疼自己的外婆。每每到了饭点，外婆都会带着亲手做的饭菜过来。

唐杨捏着绿皮小汽车边跑边跳，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温暖的饭香。

“是莲藕！”

每次送饭，唐杨最喜欢做的就是猜外婆做了什么菜，整个人像只馋猫似的围着老人家打转。

“就你鼻子最灵，快去洗手，外婆给你盛点汤喝。”外婆伸手刮了一下小唐杨的鼻子，提着菜篮子进了里屋。前几天，唐杨的父亲在一家超市闹事砸了人东西，被关牢里了，估计没个把月是出不来的。

家里没了那男人，反而收拾得像模像样。

外婆随意拿了张纸垫在汤下，洗完手跑过来的小唐杨见状，马上捂着小脑袋大叫，“不可以不可以！外婆这是我画的画，不可以垫…”但语气还是渐渐软了下来。

外婆老眼昏花，抽出来一看才看到，上面确实是一副画，画着一只妖魔鬼怪。

“你这是什么呀，能告诉外婆吗？”外婆亲昵的搂过小唐杨，脸颊轻轻蹭过唐杨细软的头发。

“这是一只小老虎，加了翅膀和角，帅多了，还不会被人欺负！”

外婆忍俊不禁，揉揉唐杨的头顶。

“我们杨杨怕小老虎被欺负啊，我们杨杨心肠真好。”

说到这儿，外婆就想到小唐杨现在的处境，做妈的跑了，当爹的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回来对着杨杨非打即骂。要不是自己心软，天天都来带带唐杨，真的不知道唐杨会变成什么样的混小子。

外婆抹抹湿润的眼角，展开那张画。

“我们杨杨画的真好，外婆没有看见哪个小孩能像杨杨这么乖，这么棒。”

唐杨一听，眼睛都亮了。转身在外婆怀里又蹦又跳的，一阵欢喜。

“真的吗真的吗？我是外婆最乖的小朋友…”

“好了好了，夸你一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快吃饭，饭都要凉了。”外婆揉揉唐杨的小肥脸，拍拍屁股墩儿。

而外婆不知道的是，她因为怜惜唐杨而发出的赞叹，像种子一样，在小小唐杨的心中，慢慢发芽。

日子一天天的过，小唐杨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外婆不希望唐杨因为经济问题失去读书的机会，因此接了许多手工活，在照顾瘫痪在床的外公的同时，还要辛苦给唐杨赚学费。

“外婆，你这样对不上这针孔，要是我不在怎么办呀。”唐杨坐在小凳子上慢悠悠的给外婆摇蒲扇。

外婆眼睛不好，每到穿针引线的环节，总是要唐杨帮忙。

“你外婆是谁，有的是人帮忙嘛。”

唐杨撇嘴不信。

正当这时，隔壁家的一个婶子提着一袋豆角干在门外探了探。

外婆眯了一下眼，手指指门口，语气带着疑惑，“刚刚门口是不是有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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