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1/2）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挺长的，张思秦这么久都看不到美好的画作，家里的画具还被收得一干二净，解馋都不让，他从来没觉得暑假居然这么难熬过。

说短吧，也挺短的，他在网上打游戏的时候认识个大神，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他以多欺少、嘚瑟过度把人大神气个够呛，直接砍了他五道防火墙，黑进他的电脑，把他自己写的那些个小插件、小外挂全给删了个干净，然后血虐了他整整三天。

大神教做人还管售后服务，他的电脑现在比消毒柜还干净，新程序一写就自毁。

好好说人话之后，他发现大神脾气真是不错，换个角度，他非把对方电脑搞崩溃不可。

聊得多了，两人许多理念意外相合，越聊越投机，张思秦一时冲动拜了这个师父，拜完就后悔了，然后他不服管教的刺头毛病都现了原形。

师父有真材实料，不管他出什么奇招阴招都照单全收，一个月时间斗智斗勇，一个月时间把他从里到外收拾了个妥妥帖帖，他才算是彻底服气。

总得来说，张思秦这个暑假除了心情不太容易飞扬之外，过得还算充实有收获。

开学前一天，他在一水儿难以承受的眼泪珠子中挥手转身，潇洒离去。来回都只带了一个随身包，轻装简行自在得很。

张思秦一进校门也不急着回宿舍，就直奔美术系去了。

陈亦舒不在，连他往日的画作都没留下一副，似乎是为了开学做准备，器材室一副刚被清理过的样子。

张思秦不爽地踢乱一侧的画架，这才觉得舒心了些。

左等右等陈亦舒都不来，张思秦只好退而求其次，去画廊解解馋。

还没正式开学，管画廊的老师都不在，张思秦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摸出他的特制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后馆的锁已经开了。

合着老师在啊？张思秦立刻收声，蹑手蹑脚地往里钻，打算看一看情况，只要有不对立刻就撤。

后馆的摆设基本没有变化，张思秦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没看见有人。

难道是老师忘了锁门？张思秦疑惑地走出去，他的脚步声在后馆木质的地板上‘哒哒’作响。

后面散放的画堆里闻声忽然走出一个人，蓝色领带，白色衬衫，扎在黑色西装裤里，勾勒出比想象中厚实很多的身形，头发剪短后露出那人俊秀的脸，除了有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感外，好看得过分。

这轮廓……怎么这么眼熟呢？

“陈亦舒？”

张思秦试探着喊了喊，他都没想过会得到回应。

“你来了。”

张思秦还没从陈亦舒大变样的外形上回过神，又因为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而怔愣住。

陈亦舒的音调和吐字都带着久不开口而产生的变调和含混，但这并不代表不好听。张思秦想过无数次陈亦舒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但都不及现实带来的喜悦冲击。他只能说，不愧是他偶像，连声音都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俩站的距离不算远，张思秦却有一种银河相望的错觉，他不由顶着陈亦舒冻人的目光蹭过去，轻轻抓了抓他的手腕，“还生我气吗？”

陈亦舒感觉他抓过的地方麻麻的，感觉有点奇怪，他收回来自己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又好了。

他低头思索的模样看着很是冷淡，张思秦以为他是在拒绝他的示好，心里哇地一凉。

陈亦舒琢磨不出名堂，学着张思秦的动作也捉了一下他的腕子，一边研究一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张思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闻言忽然想起虽然这次不是，但自己每次进来的方式似乎不太光明，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承认，“我看到门没锁，就想进来看看……”

陈亦舒并没有怀疑，他没能找到那个麻麻的感觉的出处，就把张思秦放开了，“我有钥匙。”

张思秦看着他这个老实样子，突然心虚，心道我没有啊，“你怎么会有钥匙？后馆不是除了院士都不准进么？”

“我妈和院士是故交，他给我钥匙，让我进来。”陈亦舒说得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楚。

张思秦看着他，忽然心情就开始上扬，刚才被外形和声音的陌生突然建起的隔阂泡沫般碎裂，他得寸进尺地搭住陈亦舒的肩，笑得两眼放光，“难怪这里会有你的画作，除了沉海是不是还有别的？我想看！可以给我看看吗？”

陈亦舒反射性想退后，但他僵了一阵之后，并没有做这个动作，他犹豫地点头，说：“可以。”

他把张思秦带到他刚才待的那个画架，指着其中一排说，“都是我画的。”

张思秦立刻要抽下来看，陈亦舒耳根发红地拦了拦，“画得不好。”

张思秦瞥了他一眼，眉头倒竖，佯怒道：“这可是我偶像画的，我偶像世界一级棒，就算是你，也不能说他不好！我会生气的！”

陈亦舒有些无措，脑子卡了下壳才明白过来偶像说的是他，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他眼神躲闪了阵，实在不知道看哪里，最后盯着地面攥住自己的领带轻声道：“那……那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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