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1/2）
“火鸡！你冷静！”
“冷静个屁！老子要弄死黑鹰那帮狗娘养——”
年轻的佣兵一把拽住火鸡的胳膊，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老总们跑的跑，死的死，另外三个作战小队都没了，极光已经完了！咱们犯不着给极光卖命了！”
中年大汉一甩膀子，把他推开，胡子一耸一耸的，簌簌往下掉灰，“你他娘的住嘴！队长白死了吗？那些弟兄们都白死了吗？老子在极光呆了八年，就是死也得绑在极光这条船上一块沉！”说完端起枪，抬脚就要冲出掩体。
队长干了大半辈子佣兵，末了没得好死，黑鹰的人里面大约是有个用反器材狙的，队长刚从掩体里探出半个身子，上半身就炸成一团血雾，一颗头平地飞起，落在掩体外面的弹坑里，给血和土糊成一团，只一双眼瞪得贼圆，眼珠子突着，正是个死不瞑目的架势。
“大叔，听我说！”青年扑上去，一把抱住火鸡的大腿，其余佣兵七手八脚地把在火鸡摁地上，捂住他的嘴。
“听着，死了的弟兄不能白死，”青年一对招子在给炮火熏得漆黑的脸上熠熠生辉，“咱们得活下去。我掩护，狙击手就是要交给狙击手来对付，小铃铛你别说话，咱没火箭筒。”
拆成零件的AWM静静躺在包里，青年伸手摸了摸，都在。
“好运，军舰鸟。”
“你们也是。”
手枪里填满子弹，打开保险，青年朝掩体外丢了颗烟雾，然后朝反方向纵身一跃，跳出掩体。
火鸡摸了颗口香糖丢进嘴里，很快冷静下来，看着军舰鸟在纵横交错的弹幕中飘忽不定的走位，一面嚼一面含含糊糊地嘟囔道：“这小子也他娘的是个人才。”
没一会儿，队伍无线电里就传来狙击手就位的消息。
火鸡比了个“前进”的手势，队友们心领神会，几颗雷开路，从掩体里冲出来，冲着追军舰鸟去的几个黑鹰佣兵就是一顿突突，对面那狙击手刚一冒头，一颗子弹就朝着他飞去。
那个狙击手似乎预感到什么，猛一缩头，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在身后的石壁上炸出一小团石粉。
“干得漂亮！”
抱着狙击枪缩在对面土岗子上的青年嘴角一翘，刚想在队伍频道里说点什么，面前的土包突然炸开，崩起的土块糊了他一头一脸。
赶忙滚下岗子，军舰鸟 “呸呸”两口吐出嘴里的土，另找了个地方趴下，刚露出个头来从准镜上看了一眼，就给一道反光晃了下。
准镜对准镜，枪口对枪口。
下意识地扣下扳机，两人同时一缩，抱着枪滚到掩体后面。
兴是天意，土岗子和石壁间的凹地里刮过一趟风，两颗子弹都飞偏了。再次被土块砸了一头一脸的青年一打滚地方一面低声骂道：“去他娘的M82A1！”
被灰和土糊得一团模糊的脸上，有一点红慢慢晕开。
摸出块口香糖嚼上，军舰鸟缩着往枪管上套网兜，“先跑，别管我，黑鹰那狙有点麻烦。我切频道2，没事保持静默。”
对面的石壁他没摸过点，一眼看出来的可能藏狙击手的点就那么几个，比如有块石头上的的窄缝，里面透着光，说不定别有洞天，不过这些对方未必会选，至于他没看出来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军舰鸟趴在一丛枯草后面，头盔上活着水抹了厚厚一层土，还插了几根土岗子上拔下来的枯草，平常擦得锃亮的枪管子和机匣上更是糊满了土和草，准镜上套的布卷伸出来长长一截。
这一个小时里，黑鹰的狙击手也没反给他一丝光。
谁也没发现谁，但他们知道，只要有一丝不寻常的风吹草动，对方的准镜可能就会套住那里。
又或者……对方已经和队友汇合去了？
如果对方的小队重新得到狙击手的支援……
军舰鸟往后缩了缩，伸手取下头盔，拍掉一块土，仔细拍了拍手上的土，又从口袋里掏出块帕子，仔细把那块擦干净。
头发上蹭上些土，别几根草，军舰鸟一手搂着AWM，一手拿着头盔，胳膊肘撑着自己挪到到五十米外一处土岗子后面，捡了根灌木的枝子支着头盔，慢慢探出岗子。
才架住，头盔轰然飞走，连带着枝子一起。军舰鸟上半身猛然支起，冲着枝子飞来的方向就是一枪。
准镜里半个身子一晃而过，军舰鸟缩回去，咂咂嘴。对面小哥皮相不错，看一次觉得帅一次，就算脸涂得黑乎乎的一团糟，也不能阻止他看出来小哥的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一句话，快赶上他自己了。
嗯，尽量不打他脸。
挪回原来的潜伏位点，军舰鸟架好枪，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舒服也舒服得有限。
山地风向多变，他一手调着旋钮，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机匣。
天色渐暗，军舰鸟瘪着嘴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个小铁盒子来，从里面捡了块纸包着的方方块出来，在手里颠了两下，剥了纸，里面的东西往嘴里一丢，纸在手里三五下叠了个小船出来。
眼睛盯着镜，一手把玩着小船，每一会船就又成了张纸，皱皱巴巴的，他“呸”地把口香糖的残骸吐上去，包成个团子丢回盒里。他往盒子里瞟了一眼，还有两块。
“真难吃。”
方方块的口香糖不单难吃，还难放，必须得有个盒子盛着，直接贴肉搁衣兜里就化了。看在它里面咖啡因的份上，军舰鸟忍了。
当然，他更喜欢咖啡糖，但是太齁了，一齁就想喝水，喝水多了就——
“啪”地扣上盒盖，放回去难吃的咖啡因口香糖，他想了想，又摸出个小圆圆盒子来。盒子上的东方文字他看不懂，不过他很喜欢这种成卷的口香糖，很方便，草莓味的也很好吃。揪下一块丢嘴里，没一会，就吹了个泡泡。
仗着对方没发现，军舰鸟一个泡泡接一个泡泡，乐此不疲。
他并不能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想事情也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个正儿八经的狙击手，偏偏大家都以为他是。虽然他直觉自己出任务的时候该认真些，毕竟表现得好不好直接关乎小命问题，但只要狙击枪架那一动不动超过六个小时，他就趴不住了，屁股上长了蛆一样，总想动这动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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