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中的回忆（1/2）

黑暗之中，有两道人影，他们身着黑衣，却没有融入周围。他们突兀而安静，像是雕像那般静止。

路砚操纵着自己的神识飞快地接近那两道人影，其中一人躺在地上，脸埋在阴影中，纵使她的存在是无比的突兀，也无法令路砚看清楚长相。而另一人还站着，路砚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模样，那是仲潜。

就在这时，仲潜却动了。

他将地上的人背到自己的背上，背对着路砚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步履蹒跚，却越发与路砚拉开距离。

来不及细想，路砚的神识已追了上去。然而转瞬之间，漆黑的雾突然笼罩在路砚的身边，遮住了他的视线。

路砚立刻凝聚了自己的灵力，冲向黑雾，只见那片黑雾轻轻地晃了晃，似乎被灵力所冲散。而黑雾之外的情景，确实变了一副模样。

焦黑的泥土上生长了无数丑陋的植物，它们野蛮地生长，埋在泥土下的根部不时微微地蠕动。地表是龟裂的，一道道彷如伤疤的熔岩在泥土之间流过，不时跃出漆黑鳞片的怪鱼。

是魔兽深渊的下层，路砚只需看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地方。

但他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魔兽深渊，只是仲潜的梦。被魇魔附身的仲潜，此时神识已陷入了魇魔的魇境中，根据自身的经历开始制造梦魇。一旦仲潜的神识无法抽离梦魇，他将会沦为魇魔的食物。

“咕咕……咕咕咕……”某处传来了鸟叫的声音，路砚的神识随之追了上去。

那阵鸟叫声逐渐急促，路砚快速追上，便看见仲潜提着一只咕咕鸟的脖子走到一个冒着黑岩的熔岩湖边。鸟被他提着脖子掉在熔岩上左右烫了烫，手从脖子往下一捋，羽毛便被退了下来。

被烫去羽毛的咕咕鸟挣扎着最后交换了几声，终于断了气，被仲潜用削下的树枝串好，然后开始生火。

不过片刻之后，仲潜已生好火，将咕咕鸟架在篝火上烤。

此时他转过身来突然说：“艺琳，你怎么突然给跳跳鱼做解剖？”

艺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岩湖旁，而她的面前铺着一块白布，一条条岩湖跳跳鱼被放在白布上。那些鱼一部分已经被开膛破腹，内脏被分类放好，不少内脏也被分别切开，细细对比。

人的梦境，时空与时间往往是无序的，并且是梦境所有者的潜意识，因此无论场景和人物发生任何的转换，突然出现又或者是突然消失都是正常现象。因此即使是在魇魔的魇境中产生的梦，也不受魇魔的控制，只随着梦境所有者的意识而发生变化。

但魇魔的能力是把人潜意识中的恐惧、惊慌以及所忧所虑引导出来，然后把人困在这个惊慌的囚笼中，慢慢消化。这意味着此时仲潜的梦境，正是他潜意识中的忧虑、惊慌、恐惧等的集合体。

当看到艺琳的出现，路砚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艺琳的死。

毫无疑问，在仲潜的潜意识中，艺琳的死亡确实是一件极具负面情绪的事件，并为他带来了严重的恐惧与忧虑。

路砚的神识继续靠近，没有受到仲潜神识的排斥，但也并未被察觉。这也许是因为之前数次的修炼，令仲潜的识海已经熟悉了路砚神识的气息。不排斥，甚至主动地容纳。

“这就是我今天让你陪过过来的原因，这些鱼有点奇怪。”艺琳依旧分拣着那些解剖陈列的跳跳鱼，有五条明显要比其他的鱼更干净一些，其中有两条尚未被解剖，而其他的则传出微微的腐臭。

篝火还在燃烧着，仲潜翻动那串着咕咕鸟的树枝，又看向白布上摆列好的跳跳鱼：“魔气残留？”

仲潜数了一下，艺琳那白布上足足有二十条跳跳鱼，除了较为干净的那五条鱼之外，其他鱼都已经被分离出了各部分器官。腐臭的味道是从剖下的鱼肉中传出的，但与脊椎相连的器官却没有发生腐烂的情况，并且散发着微量的魔气。

只见艺琳微微点头，脸色凝重了起来：“池惇师兄说最近巡逻发现下层岩池不时有出现死掉的跳跳鱼，所以我过来看看，果然有问题。”

艺琳的话让路砚的情绪凝也随之重起来，他不知道这个梦境的内容是被仲潜埋在潜意识深处的真实经历，还是仲潜仅仅基于现有的信息在魇魔诱导下幻想出来的梦魇。

属于路砚的冰冷灵力被释放出来，企图触碰仲潜的神识，引导对方尝试脱离魇魔的控制。然而黑雾却立刻笼罩过来，阻挡了路砚的视线。

这次黑雾只靠拢了片刻便散去，这次路砚看到的景象是刑堂后面壁室的走廊。

一道人影御剑落在走廊上，正是仲潜。他神色匆忙，脸上着急、恼怒与惊恐交杂，而背上则伏着脸色苍白的艺琳。

仲潜脚步蹒跚地背着艺琳走入面壁室，路砚的神识随即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仲潜伸手贴向墙壁，路砚的视线顿时模糊了一下，随即便跟着仲潜进入了地道内。

一团火被召出，照亮了地道，仲潜手里的定玄剑在地面一划，立刻筑起了一道结界挡在与面壁室相连的墙壁上。但他并不放心，随后又将定玄剑插在地面上，再次筑起第二道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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