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坠与火枪(1/2)
在经历了我们上面提到的那场,和父亲间充满暗示的谈话之后,路易·德·瓦卢瓦,安茹公爵,正式回归了法兰西宫廷。
他就像一个阔别的主人回到家中,宫廷里一下子又出现了久违的生机。那些曾经像候鸟一样飞走的年轻女人们又回来了,而且更加花枝招展,尽态极妍。
最高兴的还要数老国王查理。在最初的几天里,他几乎天天举行宴会。十多位皇家裁缝,日夜赶工,为的是确保法兰西王子路易,出席每次晚宴都能穿上不同的礼服。
至于他留在皇家旅馆的行李,他在回到卢浮宫的那天下午,就打发人去取来了。他本想亲自去,顺便再最后探望一次伤员。然而想到他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地那样乐于见到自己,最后还是决定让别人代劳了。
这歌舞升平的一周匆匆过去之后,一天早晨,当路易从宿醉的晕眩中醒来,迷迷糊糊间,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
“奥尔通,帮我拿杯水来。”
他本能地叫着侍从的名字。
水拿来了,可他却无法从侍从手中接过杯子。不知是自己宿醉未醒的缘故,还是今天这个奥尔通玩性大发,故意将手抽走。反正路易每次预估好杯子离自己的距离,伸出手去,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就抬高嗓门说:
“把水给我!你这个没规矩的仆人!”
“到底谁没规矩,谢谢都不说一声就想把杯子拿过去?果然是混蛋。”
这声音不像奥尔通,比他的清亮。也没有他平时说话的谦卑恭顺,言听计从,而是一种理直气壮的顶嘴和揶揄。
刚开始他并没有听出是谁,直到他说出最后那句“混蛋”,他才幡然醒悟。
“艾米瑞思伯爵?哦!我想起来了,应该叫艾米瑞思先生,因为你不是贵族。”他睁开了眼睛,出乎意料的访客就像一股新鲜空气灌入他的胸腔,让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请问你一介平民没有通关口令是怎么进到我的房间里来的?”
“这很简单。我只和门口的卫兵说了你的名字,他们就放我进来了,连一句多余的问话也没有!”
见鬼,下次一定不能再把通关口令设得那么简单!路易心想。但转脸,却又对于贝尔说:“那你是怎么找到我房间的呢?据说对第一次进卢浮宫的人而言,这里的走廊,就像迷宫一样复杂……”
“这更简单了!我进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年轻的侍女,我赞美了她的眼睛漂亮,她就告诉我你住在这里。”
天呐,卢浮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不靠谱的仆人!见第二回合又输了,路易在心里咒骂道。
第三次,他又问:
“你看上去好多了,想必伤口是痊愈了吧?虽然知道这样不礼貌,但我还是要问,这里不是像你这样身份的人能来的地方,你到我的房间里来做什么?”
“来给你倒杯水呗,混蛋,不用谢。”他把水杯递到他手里。
路易仰头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掉口角的水迹,继续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看什么呢?”
“我在等你回答啊!总不见得你要我相信,你大早上闯进我的房间,就是为了帮我倒杯水的。这件事明明可以让我的仆人来做。说到这儿,我的仆人呢?奥尔通!”他开始高声呼唤,然而到处都找不到他那位平时忠心耿耿的侍从。
“别喊啦,我进来的时候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连房门都是开着的。哎,万一有人要刺杀你怎么办?”
路易暗暗叫苦:几番斗嘴下来,自己没一回占着上风不说,反倒还叫这个平民小子挫了锐气,发现了卢浮宫宫禁的那么多的漏洞。
见他咬着嘴唇不说话,于贝尔开始担心自己是否真的得罪了他。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他的身旁坐下。
路易并没有反对。
他又伸出手,搭住他的肩膀,用自己认为最若无其事的语调说:“嘿!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毕竟你救过我的命……”
“你是指我哪次救了你的命?要知道,我可救过你两次!”
“前一次不是我也救过你一命,抵消了嘛,你这个混蛋!”
路易看到他刚才严肃的神气忍不住笑出了声。由于在宫外生活过五年,这使他少了很多宫廷贵公子的傲慢习气。虽然不能说他一点也不傲慢——毕竟法兰西王子的身份使他自视高人一等——但与其他人比起来,他对手下人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那还有你欺骗我,你偷我东西呢!那算什么?”
路易找到了他可以持续进攻的突破口,于是就紧抓不放。
这下轮到于贝尔咬嘴唇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有种吃了亏却不甘心的感觉。这在他来说是很奇怪的,因为于贝尔从来就不是个怕吃亏的人。
从小到大,因为没了父亲,于贝尔总是遭到同龄孩子的欺辱。但是为了不给母亲增添烦忧,他总是忍气吞声。
后来长大了,和堂兄一起来到巴黎,开了那家旅馆。刚开始本来是他和堂兄一起掌柜的,直到费尔南有一天说:他找到了新的生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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