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森堡（1/2）

说起万森堡，看官们应该都和我一样熟悉了。那座阴森恐怖的死囚大牢，就在弗朗索瓦一世堡附近，紧靠着猎场。据说，只有入口，没有出口。

我们的安托万·克莱蒙伯爵阁下被带进去的时候，狱卒依照惯例向他讨要好处。

“如果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快点拿给我，要是待会儿典狱长来了，他会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去的，连衣服也不给你留下。到时候你再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可就不能了。”

于贝尔向来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以前每逢出行，他都是和路易在一起的，而路易那张脸，就是活的赊账凭证，任何商人、店主看到他，都只有巴结迎合的份，轮到结账时就会说：

“这点小意思算什么，公爵殿下以后经常光顾就行了！”

或者：“没关系没关系，殿下回去以后打发仆人来就行了，忘了也没事，这点小钱不足挂怀的！”

于贝尔摸遍了自己全身，也没有找到一个埃居，最后，他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告诉狱卒，上面的纽扣都是镀金的，还有点缀在衣襟上的那些珍珠碎钻，都可以拿下来换钱。狱卒收起衣服，道了声谢就走了。

于贝尔被关在一间牢房里，这间牢房和巴士底狱又不同。它带有窗户，一扇通向外面的窗户，虽然窗口狭小，仅能容下一个人的脑袋，而且还装有铁栅栏，但它毕竟是一扇窗啊！

有窗就有希望，阳光会从窗外**来，照亮整间牢房，牢房四面的石灰墙也平整干燥，让人有活下去的欲望。谁说这是座死囚牢？它的内部看起来并没有外表那么可怕。

于贝尔在他的小铁床上坐下来，静静地抬头看着窗户，他想起自己临被抓走前要去安茹的计划。他想，路易不知道怎么样？他回来了吗？他找不到他会不会焦急莽撞？会不会一头栽进弗朗索瓦的圈套？

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因为他想到卢西亚会照顾他。她是他的姐姐，还是他孩子的母亲，她怎么可能看着他走向危险而不加制止呢？

等到，等到把一切都弄清楚了以后，路易就会来救他！那时候，虽然那封信已经不在他手上，但于贝尔早已把每个字牢牢记在脑子里。他要把全部的真相统统告诉路易，然后他们一起，把弗朗索瓦关进大牢。于贝尔心里充满着虚无美好的希望，明媚的阳光让它们看起来都像是真的。

典狱长果然什么都没给他留下，他拿来了一套囚犯穿的灰扑扑的粗布衣服，就换走了他身上的精织衬衫。

于贝尔抓着牢房铁门上的栏杆问他：“国王从安茹回来了没有？”

“不知道。”典狱长一边随口回答着他，一边把衣服叠好搭在手上，打算拿回去给自己的儿子穿。

“如果他回来了可以让我知道吗？”于贝尔接着问。

典狱长抬头看了看他：“你一个犯人，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那请您至少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

“这我也不能说，到了庭审那天你自然会知道的。”

典狱长离开以后，那个拿了于贝尔好处的狱卒悄悄走了过来，他充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虽然也不知道你的罪名，但是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那真是太感谢了！先生，我知道您是个好人，等我出去以后，你会得到更多的奖赏。”

狱卒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开了，嘴里咕哝着：“这可怜人还以为自己可以出去哩！”

从那以后，除了每日定点的送饭，于贝尔就没怎么见过他。而送饭的时候，总是有另一名狱卒跟在他后面，帮他提着盛汤的铁桶。于贝尔没有机会向他打听自己的罪名，他也就像个老实的犯人一样，安静恭顺。

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坐牢了！上一次，路易还不是国王，这一次，他一定更有把握把自己弄出去。这样想着，于贝尔就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惊慌，那样绝望了。

终于逮到一个机会，那名狱卒偷偷溜到于贝尔门前，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听到是个吊坠什么的，估计告你个盗窃罪之类……”

“盗窃罪？”于贝尔一下子苦笑起来。他自嘲地想：自己做了那么多年小偷小摸的事，从来没有被抓到过，倒是现在金盆洗手，反而被告了个盗窃罪？

“嘘，轻点！别让别人听见了。可我就是不明白，如果是盗窃罪，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到这里来？”

“难道是因为涉及到皇家财物？”

“这么一说，倒也有可能。”

这时候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狱卒急忙挺直身子，做出察看犯人的样子。

一个巡逻的士兵走进来，转了一圈。等到他的脚步声又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狱卒才赶忙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于贝尔。

“快！现在就看，看完交给我毁掉。要是让人发现我收了钱，给犯人私带信件，我非丢了饭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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