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揭露（1/2）

岑玲与儿子吵了一架后，心中的怨怒被自责所取代，她才意识到说的话太重了。在她的印象里，顾平炘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而他方才的暴怒，却是岑玲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岑玲才发现，那样去形容孩子会对少年敏感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

夜晚躺在床上，岑玲无丝毫困意，睁着眼向丈夫顾启勋不停碎碎念。

“老顾，你说我是不是对儿子太严了。我怕真给他留下什么心理创伤。”

顾启勋困得不行，哈欠连天，强忍睡意道：“你真没必要逼着儿子考清北；有些事情不是用尽全力所能及，也急不得。你养了这么多年儿子，会不知道他性格？他怎么会给自己偷懒的机会呢？我怕他反倒是把自己逼太紧，逼出副作用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平炘他从小交朋友就谨慎，初二开始却天天跟他们班那个倒一倒二的同学混一块，我就担心那人把儿子带坏了。你说儿子会不会在学校天天偷跑，跟着他出去玩？”岑玲仍是一脸愀然。

顾启勋一下下拍着妻子的肩膀，道：“你多相信儿子，好吗？他做事有分寸。我们家平炘从小就乖，放心。”

岑玲闷声思索片刻，说：“他爸，不然这样。你什么时候找平炘谈个话，你俩都是男人，说话方便。到时候你就问问他，是压力太大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咱儿子脸皮薄，你诚心问了，他不会不说真话。”

“好。要不咱们睡觉？”顾启勋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先睡，”岑玲掀开被子坐起来念叨：“我去看看儿子，怕他伤心过头，没盖被子，感冒了更影响学习。明天我得熬点猪骨汤，给他补补，他最近也瘦了不少。”

“你轻点，别把儿子吵醒.....”顾启勋没交待完便睡着了。

岑玲下了床，蹑手蹑脚打开儿子的房门，发现顾平炘已经躺床上睡着了，手机就放在枕边。书桌前的台灯还亮着，灯下摆着几本教科书和一册封面精致的小本子。岑玲走了过去，准备随手关掉台灯。可她转念一想，要检查儿子的学习状况，翻翻课堂笔记是最方便快捷的途径。于是她顺手拿起摆在桌上的本子。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看，岑玲的人生似乎像在溜冰时被抽了一巴掌，在原地打了几个大圈后摔得满地找牙。

本子的第一页，记着对话记录，一个标着“云”，另一个显然是顾平炘的缩写。岑玲向后翻了几页，所有的对话都是二人之间展开的。

她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儿子早恋了。

但早恋或许还不是让岑玲最为惊恐的事。

她加了速不停地后翻，直到她的手彻底定格在某一页。她惊恐万状地瞪大了眼，手止不住地颤抖，最后甚至连本子都端不住。本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摊开的页面上是一张男生穿着军装的照片，照片下附了一行清秀端正的字，是顾平炘的笔迹：“林峰云，我喜欢你。”

本子上的内容像一束强光，直直打在岑玲眼前，她被晃得骤然失去了视觉，一片昏暗，睁不开眼；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击穿岑玲的身体，沸腾的血涌上脑门，胃里不断翻腾，引发阵阵呕吐感。

本子是儿子的情是给一个男孩的，男孩是初中的混混。而儿子的电话，必然也是打给林峰云的.....岑玲把所有信息在脑中迅速推导了一遍，得出的结果让她几进跌入绝望的深渊。岑玲捂着嘴，失声痛哭。

“妈？怎么了？不舒服吗？”顾平炘被吵醒，揉着眼，看见了扶着椅子的母亲。他惭愧地以为，是自己把母亲气病了。

顾平炘从床上起身，想去搀扶安慰自己的母亲。

招呼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瞬间，天旋地转，朦胧的睡意霎时间散作虚无。顾平炘被抽得踉跄后退，耳朵嗡鸣，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一直透进大脑。睡着前，顾平炘还曾思忖如何向母亲道歉，并尽力达成母亲的要求；可这不到一分钟时间内发生的事，让顾平炘呆若木鸡。

“顾平炘！你到底在干什么！”岑玲的声音尖锐得像爪子刮擦光滑面发出的声响。

顾平炘不明缘故，沙哑地问道：“怎么了？”

岑玲弓腰，粗暴地抓起地上的本子，甩在顾平炘脸上，平整的本子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本子砸中顾平炘的鼻梁，滑落到地板上。顾平炘只瞧了一眼，颅内便瞬间一片空白。他被如同千钧的铁球砸中，这道力钳压着他，使他无力地跪了下去；他的心脏变作了一台高压水泵，胸腔内的血惊慌地逃向全身各处。

“你怎么连同性恋都敢搞？你怎么能去学变态？”岑玲怒发冲冠，抖着声问。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顾平炘的嘴唇吓得苍白，他用颤栗的手费劲地拾起地上的本子，卷成筒状，放在身后，向母亲哀求道：“妈，你就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好不好.....你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他明明已经哭过一次了，可眼里仿佛装着一汪深泉，泪水还是不住地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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