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楼初逢（1/2）
四月初七，秋寒声去民间采风，顺便看看有没有制作较好的乐器，他刚从一家乐坊出来，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是谢子归。
他不是说去后山挖野菜了吗？怎么在凡间？秋寒声心中疑惑，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谢子归进了一家客栈，跟掌柜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楼上，秋寒声要跟上去，却被掌柜拦住了：“先生，住店……”
“小点声。”秋寒声打断了他，直接拿出一片金叶子，“我可以上去了吗？”
“当当当当然可以，楼上的房间……随随随便挑。”掌柜颤抖着接过金叶子，目送着有钱的客官急匆匆地上楼了。
所有房门都是关着的，谢子归进的是哪一间？秋寒声思考着，突然感觉走廊尽头有灵力波动。他眉头一皱，冲了过去，却与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抱歉。”他低声道，那个人没理他，兀自离开，并不是谢子归。
他走进屋里，里面看似什么都没发生。秋寒声召出箜篌，使用了“溯洄术”——一种可以看见施法痕迹的乐术，但对灵力损耗很大。
一阵阵灵力注入箜篌，再随着秋寒声的拨弦向外流淌，渐渐地，一个圆盘状阵法浮现出来——是传送阵，但被取走了。
秋寒声不知道传送阵的另一端通向何处，但凭直觉，他认为谢子归一定是去了某个重要的地方，翟静滔的话跃入他的脑海：“梦江谢家最小的孩子也叫谢凤。”难道……谢子归去了梦江？他御剑而去，用最快的速度，他的内心忐忑不安，一方面希望揭开谢子归隐瞒的事情，另一方面，他担心如果真是这样，谢子归会被翟静滔抓走审问。
秋寒声到时，已经是下午。梦江谢家的老宅在一片竹林之中，已经十五年没人居住了，外墙斑驳，木头也有些松散，院落里的杂草长到秋寒声的腰部，但有一条干净的小路，一看就是人为修建的。
凭借过人的听觉，他听到后面的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于是他隐没了气息，循声而去，到了谢家的祠堂。
他们是被灭门了，谁修的祠堂？秋寒声靠近，听清楚了祠堂里的人说话的内容，而且，那就是谢子归的声音。
“爹，娘，我现在虽然是家仆，但很快乐。我服侍的主人，他叫秋寒声，十分温柔，而且很尊重我，跟他在一起，我见识了很多仙门的大人物，有阁主，还有仙首呢！他琴弹得也特别好，孩儿不晓音律，但听他弹箜篌，就会有一种平静又温暖的感觉。他还给我做了一床新被子，特别暖和，孩儿真想一直陪在他身边。”谢子归的声音夹带着一丝笑意。
这些话，也拨动了秋寒声的心弦，他用同一种态度对待了数十位家仆，能列举出这么多他的好的，谢子归是第一个，但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履行自己为主的职责，为什么会得到如此高的赞誉？
失神间，秋寒声不小心折断了一根树枝，‘咔嚓’一声，在空旷的老宅里无限放大，祠堂里面瞬间没了声响。
门外的秋寒声屏住呼吸，等待着谢子归。
祠堂门打开的一瞬间，谢子归如利剑出鞘般扑向秋寒声，但看清来人后，他勉强停下脚步，惊愕地叫到：“秋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悬泉的后山什么时候长到梦江了？”秋寒声语速依旧是慢悠悠的，却第一次这么严厉。
谢子归低下头，秋寒声继续说：“不要继续骗我，说，你是不是梦江谢家幸存的孩子？”
“是……对不起。”被抓了个现形，谢子归想狡辩都没有办法，一咬牙，只好承认了。“但我也没办法，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会很危险啊！我怕沈家有人寻
仇，也怕翟大人……”，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秋寒声已经不会听自己解释了，他悲观地想到。
秋寒声沉默着看向面前的男子，他恨别人欺骗自己，但谢子归的情况的确很特殊，又想到祠堂里的话，他放缓语气，说道：“你老实回答我，为什么是秋家？你来秋家应征家仆，应该不是偶然吧……”，他作为秋家的长子，一切都以家族为先。
谢子归咬了咬嘴唇，抬头直视秋寒声的眼睛：“即是偶然，又不是。我真的是在悬泉路过时偶然知道公子找家仆，但正因为是公子，我才会去应征！”他每个字都铿锵有力。眼里流露出恳求与坚定。
“为什么是我？”秋寒声更迷惑了，他似乎没跟谢家有什么交集呀……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言哥哥。”谢子归拉住秋寒声的衣袖，轻声问道。
言哥哥……这个称呼唤醒了秋寒声已经深埋的记忆，很久以前，的确有一个孩子这么叫过自己，一个他在梦江随手救下的人。
十五年前，他离开悬泉，游历至梦江，落宿于那里最大的酒楼——迎凤楼，不为别的，只是要听那里最正宗的梦江戏曲。
练了一上午琴，再加上一直赶路，他有些乏力，喊小二拿了些糕点，却听到窗外十分喧闹。
年轻的秋寒声虽然性子恬淡，但也有一颗好奇心，透过窗户他看见一群士兵在追着什么，而且他的糕点迟迟不来，于是他想要下楼查看一番，刚走了一半，就被一个突然跑上来的小孩子撞了一个踉跄。
小孩子摇摇晃晃向楼下跌去，秋寒声赶紧拉住他的肩膀，，正巧这时候小二慌张地跑了过来，赔笑道：“公子对不住了，这不知从哪儿来的野小子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我这就把他撵出去。”说着，要拉走男孩。
秋寒声见男孩一直在往门口张望，而且神色异常不安，疯狂地挣扎着想要逃出小二的钳制，心头一动，制止了小二，拿出一片金叶子说：“这个给你，这个孩子我带走了，你从来没见过他。”
店小二眼睛都直了：“是是是，我什么也没看见……”赶忙将金叶子收好，恭敬地行礼。
“糕点快送上来啊！”秋寒声嘱咐道，然后温和地安抚男孩：“我不会伤害你，跟我来吧。”
男孩将信将疑，但也许是因为的确无处可去，也许是因为面前的大哥哥面善，他乖乖地跟了上去。
秋寒声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介绍道：“我姓言，来此处游历，不用怕我。”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尘土与汗水，问道：“外面的人是在追你吗？”
男孩点头，目光中满是恐惧，这时楼下传来士兵的嚷嚷声：“赶紧搜，别让那小子跑了！”男孩听到，不自觉地扯住秋寒声的袖子，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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