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早上出门他跟韩靖说过下班要去趟医院看师母，到了下班时间，他直接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病房里护工正拉着帘子给师母擦拭身体，他和宋清声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随意地拉着家常。

像是现在秋天了，该喝点冰糖雪梨汤了。

学校里的法桐叶子黄了，一夜间落了一地，许多年轻的学子都爱踩在落叶上拍照。

图书馆里最近又新进了一批书，家里的薄棉被该拿出去晒晒了……

他们聊到现在的学生，聊到宋清声在国外一心搞科研的儿子，聊到婚姻生活……宋清声想起他们重逢以来，还没听李年华提到过家庭。

“年华，说来还没听你说起过，成家了吗？”

李年华尴尬一笑：“没有……”

宋清声看他苦涩又无奈的笑容，忆起在李年华大学最后一年听到的流言。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这些情啊爱啊，早就看淡了。

他不相信两个男人就一定没有好结局，也不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是流言里那样不堪。

他愿意相信李年华，愿意相信这个正派且善良的年轻人。

“那时候我听到一些关于你不太好的传闻……”提到“传闻”两个字，他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年轻人绷紧了身体，“你现在，还跟当年那个姓韩的学生在一起？”

李年华见宋清声没有一开口就是反对，诧异地点了点头。

“多少年了？”

“7年，今年是第7年了。”

“七年啊，人人都说七年之痒，你们呢？”宋清声慈爱地看着李年华，“吵过架吗？”

得到的回应又是摇头。

宋清声想起传言里那个脾气不好又冷漠的学生，实在想不通李年华为何能跟他在一起。

他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没吵过架，好，又不好。你性子温和，在一起这7年，恐怕都是你事事迁就他吧？”

他得到的是李年华的再次点头。

“这人总有个底线，脾气再好的人，忍得了一年，忍得了十年，可你能保证，你能忍受二十年，三十年么？一辈子这么长，不管是跟男人过，还是跟女人过，总要找个能跟你好好沟通的人啊。”

宋清声的话虽然轻，但却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砸进李年华毫无波澜的心里，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知道宋清声说的是对的，他最近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忍不了，越来越不想忍耐下去了。

“老师……”

“年华啊，人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可别让自己受了委屈。”宋清声望向病房，护工已经给师母擦完身体拨开帘子，“我跟你师母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我才彻底明白，年轻的时候你师母为了我，也是吃了许多苦的，只不过她一直不说罢了。你可千万别学你师母这性子。”

李年华听着宋清声的话怔怔出神。

为了跟韩靖在一起，他确实吃了很多苦头，受过很多委屈。那时候他一心向着韩靖，再苦他都甘之如饴。如今回头去看，他也不后悔当时决定。

他唯一后悔的，是没能在最开始发现喜欢韩靖的时候，把火苗掐掉。

“真心喜欢，就好好把握。管他是男是女，只要你是真心的，这份感情就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李年华细细咀嚼宋清声的话，他是真心的，可他不知道，韩靖是不是……

天气渐渐转凉，师母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医院已经下了几次病危通知，让家属做好准备。李年华近来每天下班后都要去医院陪宋清声，这天病房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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