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3（1/2）

李同舟接受十年一次的例行调令，更换了这一轮的身份、职业，抵达他的新辖区柏锦市，面临的第一个任务目标，就是韩厉。

这次的工作，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之处，查阅资料后也足以判断出难度普通，对他这种行事已逾千年的辅佐官而言，大概又是极为短暂的萍水相逢罢了。

他稍作准备，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依照户主讯息上的地址，敲开了这间新屋的房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许绵。

应声开门的青年长得十分讨人喜欢，一双澄澈的眼睛大而有神，爱笑，笑的时候会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约莫是刚结束晨跑，他随手套了件校庆时的文化衫，冲过澡的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珠，浑身还冒着一点热气。

李同舟只觉扑面一股蓬勃美好的生机。

小朋友瞧见他的样貌也是一惊，不过他没像大多数人那样，开口赞叹一句来访者的长相，只是飞快合了合眼，盖住眼底的惊艳，侧身请人进屋了，“天太热了，快进来。”

李同舟顿时对这个很懂分寸的青年颇有好感。

许绵转身，浑然不觉地就把此次李同舟的目的——韩厉介绍给了他，随即亲昵地拍了拍弟弟的后脑勺，“替哥哥招待下客人，有什么想法可以先和李老板说。”

不同于外向的哥哥，被引荐的韩厉留给李同舟的第一印象异常得阴郁。他话极少，只有看向许绵的时候，眼睛才晃过那么一丁点光亮，“哥，你干嘛去。”

“我去买咖啡啊。”

“又喝咖啡。”少年抱怨似的跟哥哥撒娇。

“没办法，哥哥就这点嗜好了，请小厉体谅体谅吧。”许绵笑眯眯地揉了一把韩厉的头发，抓起钱包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李老板喝什么？”

青年的脊背挺得很直，转头笑着问话的样子朝气又清爽。

李同舟不由弯了弯唇角，“冷萃就好，多谢。”

等许绵出了门，失去焦点的韩厉连表面的客套都不伪装了，他直截了当得从李同舟身边走开，扒着客厅的窗户，往楼下频频张望。李同舟自然清楚这偏执的少年在关注什么，并不打算讨嫌地阻拦。他悠然自得地测量起客厅的尺寸，做着自己的事打发时间。

屋内陷入一片闷闷的沉寂，直到半小时后熟识的车停在了楼下，爽朗的青年提着外送袋，刷开楼下的门禁。

韩厉立马从窗口小跑着到门口，“哥！”

许绵听到这声急躁的呼唤，快步上楼，常年运动的身体并没有因一瞬间蹿了五层楼而大喘气，他几乎汗都没淌地，站在了弟弟的面前，“傻小子，你最近怎么这么没耐性？”

塞给他一杯加了双糖的香草拿铁，许绵才转向李同舟，“李老板，你的冷萃。”

“谢谢”，李同舟难得产生了点对别人的好奇，“你……不喜欢奶油？”

摩卡杯中干干净净得，只有两三块起起伏伏的冰块。

许绵粲然一笑，“对。”

韩厉凛冽的眼神瞥过来，在客人身上一点，又森然地移开，“那是因为哥哥小时候把蛋糕都让给我了，现在吃不惯而已。”

许绵嗅出了弟弟话语中那点翘着辫子的小得意，当即踢了踢他的屁股，“还好意思提这茬？刚才让你和李老板说下你的设想，到什么程度了？”

韩厉就势贴上来，拽住哥哥的胳膊，“我要等你一起。”

“行”，许绵点了点他的脑门，示意三人坐在客厅简陋的圆桌边，“李老板，那我们开始吧。”

这对兄弟的性情简直天差地别。弟弟注重细节，轻易能揪住别人忽视的角落，提出特别锐利、不留情面的问题，自始至终对李同舟的态度都非常冷漠；哥哥则擅长抓大放小，大体的框架符合预期后，谈事时独有的严肃状态就松弛了下来。

他不露痕迹地挡了弟弟几个过于刻薄的话题，果断地结束了这次的会面，送客人出门前，还婉转地代弟弟表达了歉意，“今天麻烦李老板了。”

“没事。”

青年陪着李同舟下楼，随和地聊起了和装修无关的家常，“李老板是本地人吗？”

李同舟前几日刚从东南亚的辖区调回熟知的国度，柏锦也确乎是他生平头一次驻扎的城市，这方面着实没必要撒谎，“不是，我刚回国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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