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一天（1/2）
隔天一早, 两人在老太太家吃了早饭。
小菜很丰富, 有自家种的蔬菜和腌制的酱瓜。
配着白粥，爽口开胃。
临走前, 江寻从昨天发的工资里拿出了部分想要感谢老人家给他们借宿。
老太太不肯要, 把两人送到了门口，苦口婆心：“闺女哟，你还是自己买点东西补补，你身体虚以后不行的喂。”
她看着这闺女眼下的两个大黑眼圈，以为是昨晚天黑自己没注意。
江寻皮肤白，那两个黑印记显得特别明显。
孟了了还在旁边接话：“同桌，你有没有吃上次我给你那些呀。”
那些充满爱意的肾宝片，护肝片……
不说他都快忘了，江寻脑壳有点疼。
老太太还摘了一袋子橘子让两人带路上吃，把橘子递到孟了了手里抓着人手还舍不得松开。
看门的阿黄扒着铁门叫个不停。
孟了了：“奶奶, 我们以后再来找你玩！”
“要常来哦，记得一起来，我孙女在城里读书, 10月到明年1月房间一直空着。”
老太太把闺女俩安排的明明白白。
两人挥别了老太太，去村口的小车站坐车。
这镇上就两班车。
一班去城里, 但不经过江聖番茄厂, 一班经过番茄厂, 但是去附近的镇上。
结果两人在乘车的时候就有了分歧。
今天是星期天, 按理来说还要去番茄厂实践一天。
但江寻昨晚就没睡几个小时, 洁癖更是让他无法忽略衣服上隔夜的汗味, 浑身难受。
实在是心力憔悴。
他面有难色：“孟同学，我感冒好像又严重了，咳咳，你自己去行吗。”
江寻觉得自己一天天的，跟这小同桌身边，演技都在逐步提升了。
孟了了看江同桌实在面色不好：“同桌你放心的去吧，我会把你的那一份努力干好的！”
陆筱的姑妈只请了两周的假，孟了了差不多今天干完也不用再继续干了。
最后两人上了两辆车，一个去市里，一个去番茄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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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班车开的很快，江寻到家的时候才九点，客厅没人。
他先回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还收到了小同桌刚发过来的慰问讯息。
[同桌你要好好休息哦，我去干活了，勿念。]
江寻笑了笑，简单回了个“加油，你是最棒的。”
他躺下睡了会，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
是许奕打过来的。
江寻直接回拨了过去。
电话隔了会才接通，对面吵吵闹闹的。
许奕粗狂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大：“江哥，我们在附近网吧，开黑来不来。”
许奕难得周末休息，马达店里放他一天假，他把沈鸠和卖药的沈飞一起叫上了。
现在就差他们江哥了。
那网吧是许奕的老板娘开的，地段选的好，就选在洛水湖旁边。
全市就数那的店铺最贵，客流量也最好。
江寻残忍拒绝：“我未成年，不打游戏。”
江寻真没成年，他被江松国接回来的时候，多上了年初二，比一般的高一生大一岁，今年才十七多。
四个人中，沈鸠和他岁数一样，许奕和沈飞都成年了。
三个人都喊他江哥，有时候称谓跟年龄没关系。
这事说起来还得追诉到好久以前了。
许奕：“江哥，你做游戏的你不打游戏？”
江寻从床上起来了，一只手拿手机，另一手换衣服。
“老许啊，你不知道我只做垃圾游戏？”
许奕听他扯淡，大老爷们在电话另一头哼唧哼唧跟个姑娘似的。
“来嘛来嘛，人家好不容易周末有空见你，我一会来门口接你啊。”
语气黏糊的令人作呕，沈飞一旁呕吐的声音都透过电话传过来了。
江寻换了身衣服下楼的时候，顾娴月正跟儿子江遇成在楼下吃中饭。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顾娴月这几年专心在家做全职太太，公司里的事都是江松国在管，她周末上午起得晚，中午前一般都在家。
江寻下来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小寻，你一直在家吗，张妈昨晚跟我说你去图书馆通宵自习去了。”
“嗯，我今早刚回来睡了会。”江寻在江遇成旁边坐下。
张妈过来给人填了双碗筷，嘴里还在说，哎哟，少爷这么用功，真是江家祖上烧高香。
张妈是原本江家的下人，当时江松国跟江寻他妈乐颜处对象那会，就常常带人回江家，张妈知道点事情的前因后果。
如今江寻找回来了，张妈就常常说些感谢苍天，祖上积德的话，顾太太可是个贤妻良母，听张妈那些话噎嘴，脸上还得贤妻良母。
在一旁夹菜的江遇成阴阳怪气：“下个礼拜得五校联考了！”他加重了语气，“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给爸看！”
他听一中的朋友说他这个傻子哥如今在一中被尊称什么学神，江遇成等着看笑话呢。
江寻假装听不懂话外之意，点了点头：“弟弟，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成为你学习的榜样。”
江遇成夹菜的筷子一抖。
坐对面的顾娴月看到了江寻眼下的乌黑，故意问他：“小寻，昨晚又熬夜做题到很晚吧。”
但顾娴月可没觉得对方是晚上熬夜做题，那都是骗骗江松国，这孩子好几次房里玩游戏都被她看到了。
不过她发现的这些都没跟儿子说过，得给遇成一点竞争意识。
江寻点头：“图书馆通宵的还挺多人的。”
这小孩，还跟她装呢，顾娴月给人夹了个块鱼肉，温柔道：“那多吃点鱼，补补脑。”
结果下一秒，江遇成碗上就多了块鱼肉，就是顾娴月夹的那块。
旁边人：“妈，你别好吃的都给我，弟弟也要考试了，听说他学的比我更晚呢，更要补补。”
到最后，那块鱼肉都没人动。
江遇成下午要出去玩，但顾娴月把人揪住了，偷偷嘱咐他：“一会江寻还要出去，你跟着他。”
“妈，我有病啊，跟着他干嘛。”
“他说不定要去你爸公司里，你给我盯好了，不然以后被别人抢了位置都不知道。”顾娴月点他脑门。
江遇成翻了个白眼：“妈，就他那脑子还能跟我斗？你放心跟人下午喝茶去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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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奕就等在网吧门口，在抽烟，他个头高，身材结实，快十月底了就穿了件V字领的短袖。
露出一条横卧整个左手臂的刺青，看着更像混社会的了。
江寻过来的时候，还规规矩矩地背了个黑书包，换了件格纹长衬衫，纽扣标标准准扭到最上头。
许奕一看到他，烟往旁边垃圾桶的盖子上一扭，殷勤地过来：“江哥，我给你拎书包。”
瞧着像个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江寻挥了挥手手，“人呢。”
“沈鸠和沈飞在楼上了。”
两人一进去，吧台上有个女人往他们看了眼。
长发大波浪，保养的很好，有点看不出来岁数。
“晴姐，你帮我再开一台机子。”许奕冲人笑了笑。
那女人画了清透的底妆，皮肤看着跟能掐得出水一样嫩。
三个人都熟，江寻时不时就去他们店帮忙。
女人嗔斥：“江寻，你可得说说他，我可给你们开了好几次后门了，外边有警车路过我每次可都心惊胆战的。”
说话的正是许奕马达店的老板，叫露晴，今天过来网吧这边看一下店。
江寻也笑，他穿着工整，瞧着是个乖学生，语气还是有一丝平日的慢吞在。
但在熟人面前言语松弛很多：“晴姐，我心里年龄可早过18了。”
“那我明儿把我店里的小姑娘介绍给你，她们可一直找我要你号码。”
江寻神色苦恼：“我读书，不早恋。”
露晴哧了一声，“又给我嘴贫，去吧去吧。”
许奕在一旁“嘿嘿”了一声，临走到楼梯口，他似有所觉的转头，露晴瞪了他一眼。
两人上了二楼，无烟区，临靠窗的位置。
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骂爹的声音。
“握草，这对面他妈是小学生吧，这什么打法。”
“沈飞，你别老逼逼，吵得我这题都做不出来了。”
“你有毒吧，沈鸠，你来网吧做题？”
结果沈飞他刚说完，视线就被挡了，面前的桌上出现一个黑色大书包，一只手拉开书包拉链袋，往外掏试卷。
沈飞一看来人，语气立马变了：“江哥，你总算来了，对面小学生欺负我！你帮我找回场子。”
沈鸠不甘示弱，“江哥，我这题做不出来，你教教我呗。”
沈鸠在三中是江遇成的小弟，两人还在一个班，但他开学来的月考“不小心”就压了对方一名，他日以继夜做题，玩那个垃圾游戏攒积分，就是为了让江遇成学习上永无翻身之日，给江寻涨面子。
沈鸠跟江寻认识久了，洗脑功力一级，江遇成当时看到自己小弟成绩比自己好，脸都黑了，沈鸠马屁精的说：“江哥，排名比你高的总有那么几个，小弟我不能眼看着老大你被别人压，那还不如让我来压着你，至少是自家人，这波不亏。”
这边许奕把人叫过来了，本来四个人一起开黑，但两个知识青年要忙着刷题，这个月底要五校联考，机子白开了。
两个社会青年不懂读书人的苦，沈飞打了一把退了出来：“江哥，你这次终于要大鹏展翅打你那傻弟脸了吗？”
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下课的作业几个人都是抄的江寻，每次都全对。
教课的老师那会还以为几人去偷看了答案，还把人训斥了一顿。
江寻还没说话呢，沈鸠先插了嘴：“诶，我跟你们说，我们隔壁班有个叫陆洲的，简直神助攻，天天打江遇成脸，都不用咱们江哥出马。”
“陆洲？”江寻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哥，你忘了，那天你那个游戏第一天市里试玩的时候，你们游戏里碰到过。”
江寻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说狗屎分干的还是湿的那个，他嘴角抽了抽。
沈鸠还绘声绘色重现那天的现场，把沈飞和许奕两个社会大哥笑得砸键盘。
无烟区卫生干净，但总归还是吵，沈鸠给江寻提议：“哥，要不我们去包间做题吧。”
网吧有两人包间，还隔音，算是单独的小房间了。
“人小女生去那谈情说爱，你拉着江哥去那干嘛。”
旁边两人呕呕。
“你们想法太龌龊了，我是想给咱们江哥一个做题的好环境。”
几人说着，露晴上来给他们送了个果盘，店里还有员工在，底下不用她一直看着。
露晴把果盘放下后，坐在旁边的空位上，指着屏幕问许奕游戏的问题。
女人上半身倚在桌子上，还往许奕的椅子上挪。
他眼神不自觉跟着下移，咽了口口水。
许奕：“晴姐，我打得不好，要不让江哥教你吧。”
十分应景的是，游戏对面还在骂：“你才是小学生呢，你全家都是小学生。”
许奕他们老板娘三十好几了，刚结婚老公就死了，男方那边没父母，马达店还有房子都留给女的了，如今可是标准的白富美，潇洒自在。
许奕当时从福利院出来那会就在马达店里干了，露晴长得漂亮追求者众多，但一直没找对象。
几个人都看出意思来了。
江寻刷着题，正好翻页，把试卷一拎，刷拉一声，毫无情面：“我要做题呢，而且我特别菜的。”
沈鸠赶紧跟上：“晴姐，要不我和江哥去包间吧，我们下周考试。”
露晴笑了下，明艳动人：“那我叫店员给你们去开个包间，东西随便叫哈，我请客。”
说着踩着高跟鞋走下去了。
沈飞厚颜无耻：“老许，你就从了她吧，下次咱们来网吧都不用付钱。”
“你给老子滚，见钱眼开，老子不当小白脸。”
“你那不叫小白脸，你叫小黑脸，江哥那才叫小白脸。”
江寻：“……”
江寻为兄弟献身情侣包间，收拾东西呢，身后楼梯上来一群人。
这网吧三楼是桌球室。
江遇成今天下午和朋友约好了出去耍，他妈跟他嘱咐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管他那傻子哥干嘛，不成材的玩意。
有人提议说旁边新开了家桌球室，结果上了二楼，江遇成就看到窗边一个身影。
那男生站着，身姿挺拔，单单一个背影，背对着他正把一个书包往肩上背。
露晴正好上来：“小同学，你们玩桌球去三楼哈，往右手边上去就行。”
沈鸠听到人上来了特别嘴甜，在那喊：“晴姐，一会我还想喝可乐。”
“你自个按铃。”
沈鸠转过身，想走去包间，然而一看到楼梯口那队人傻眼了。
他下意识喊了句：“江哥。”
江寻回身。
江遇成正看过来。
两个江哥，沈鸠自个都不知道自己喊得谁。
江遇成左右一看，他又不傻，脸立马黑了，他不认识沈飞和许奕，但认识沈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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