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段桦曲起指节刮成欢的鼻子：“一脸酒味，回家怎么办自己说。”

“那就不回家，”段成欢嬉笑着往后一躲，“哥你陪我不回家。”

城市的另一边，北江氤氲着湿暖的风扑面而来，吹得段成欢卫衣袖子上的宽带上下翻飞。段桦记得成欢买这件衣服时被迟珍念叨半天。学习半点不行，奇装异服你倒是来劲儿？段成欢不理他，换上问段桦，哥，好不好看？

自然说好看。成欢心满意足地拿衣架挂好，衣柜比较小，衣服都是叠着放，能获此等殊荣的俱是段成欢的宠儿。

狐朋狗友闹得欢腾，散得也快。临走前拼车叫段桦和成欢，成欢搭他哥的肩，“你们先回，我哥陪我故地重游。”被许鹏翻个白眼，你北江土生土长十几年，就去蓟津一年多，咋到故地重游这份上了，犯矫情吧！

“小时候，你没来的小时候，我好羡慕小芒，每次我们一起玩完散了，别人都要自己走回去，只有他，有他哥陪着他。”

天成灰茫，压得低，好似触手可及。段桦看水面细微的纹，“你现在也一样啊。”

“哥，”成欢喊得小孩般鼻息温软，“你还记得小芒全名吗？”

怎么突然提这个？段桦不解，也顺然在记忆中浏览，颠来倒去也只是个儿时玩伴模糊的面庞，“不记得，你让他现在站我面前，我也认不出。”

“我前段时间在蓟津看见了阿和，他也在蓟津读高中，和我说小芒没念高中，去宝鹏打工了，南下。”又笑着追问，“哥你还记不记得阿和？”

另一个朦胧的影，与那些抛却的过往混作一团惘白的雾。段桦摇头。

成欢提着一粒小石子完，被他逗得乐呵，“那你都记得什么啊？”

记得你，从小到大的你，各种各样的你。这个答案倏忽之间跃上段桦舌尖，但他赧然，亦觉得没有说出口的必要。显而易见的事，哪有必要说？

好在段成欢只是随口调侃，无所谓段桦的答案。话题一转又说：“哥，你在北江一中读理科吧，在几班？”

段桦伸手比了个一。段成欢瞟一眼，那我也陪你念一班，语气轻慢。

“一班的话，插班生要进得考。”段桦提醒他。

小石子被成欢消遣一路，终是在桥底咕噜一道滚进了河。段成欢冲他眨了眨眼，“那就考啊。”

“我给你复习？”

“不用，我说实话哥，咱们北江一中的精英班挺名不副实的，随便考考应该就能进。”

北江四所中学，一中垫底，段桦中考意外滑铁卢，虽仍是四所随便挑的分数，但能稳上小班的也只有一中，几番权衡后看重一中离家进，也听闻一中这届小班师资不错，就是它了。毕竟从前听鸡汤讲座，环境重要性不如个人。倒是句实话，可惜世上很多人偏偏“个人”靠不住，得让环境压着。

迟珍也是深谙段成欢的不靠谱，才挤破脑袋将他塞进了蓟津。现在打道回府，彻底绝望，连其他几所不错的高中也懒得考虑，直接和段杰商量着将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往一中一塞，让他哥管，他最听他哥的话。

段桦见成欢一脸散漫，他不为他弟弟对学校的轻视而发恼，只是忧心他不能如愿会失望：“其实一中小班没外面传的那么水，嗯，大概是你那蓟津三中中等层次吧。”

“哥，”成欢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因为成绩太差被赶回来的吧？”

那还能是什么？段桦想起段杰的嘱咐，忍着没问，扯成欢袖子示意他好好看路。

“学校说我早恋。”

天地良心，这是当事人自个儿说的。段桦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问：“弟媳漂亮不？”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啊，”段成欢咯咯笑开，“你根本没弟媳好吗？我都说了是学校以为了。我当一把窦成欢了，就来个九月下冰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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