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徐洲驹看着身边这个突然安静的少年。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黏糊的笑。
那个时候揪住他外套的右手,好看得扎眼,连他都忍不住看了又看。
“你要去哪儿?”徐洲驹问。
林隙生回过头来,轻声回答:“去超市,下午有工作。”
“哦。”应了一声,他们又陷入了沉默。
这种让人难捱的氛围总是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两个人连个狗屁的交集都没有,虚虚的仅凭着一口之约的朋友身份,就这么让徐洲驹陷入了自我挣扎。
是那天的医闹!?
徐洲驹思量着,是不是那天拿棍子的人,又或者是被新雇来的拿棍子的人。
他知道这个世上会有一些人,碰到个不平的人或事,就会满身正气地往上冲,就算头破血流,也照样举着血淋淋的双手,奋力拉拽被困着的、和他们原本无所差别的女人或者男人。
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勇气和毅力呢?
徐洲驹看着身旁这个一脸祥和的孩子,明明他右手被绑在胸口,只要那天置身事外,接骨的时候龇牙咧嘴一阵,就能活蹦乱跳,完好无损地生活着。
可是……
徐洲驹此刻突然有些困惑了,他觉得眼前的孩子还藏着他看不到的某种力量。
这种力量让他的人生不只有蝇营狗苟,还有某些他看不到也体会不到的东西存在着。
车子很快就到站了,留给他们互相沉默的时间并不多。
徐洲驹和林隙生一起下了车。
“哥,那我先走了。”说完,林隙生慢慢往超市方向走去。
其实他挺想多和这个男人说会儿话,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们之间那种沉默的氛围,又让他觉得安静地待着也挺不错。
徐洲驹从后方看着前面那个孱弱的身影。
当初他认为这样的身体条件如果用来碰瓷,他绝对摆脱不了被讹上的困境。可现在,这种突然的想法让他有些想笑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看着他远走的背影,突然喊:“林隙生!”
“嗯?”已经走远的林隙生,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他,面带疑惑。
他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一道瘦高的影子,那只空荡荡的袖口像只旗帜在飘扬,徐洲驹将视线移到上面,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抬起头:“帮我装几盒酸奶,晚饭后我去拿。”
林隙生一愣,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徐洲驹回到家,徐爸把门锁了,他进不去。
敲了几声门,徐爸也不理他。徐洲驹坐在外面抽了一会儿烟,然后往超市去了。
那个孩子还在工作,徐洲驹在外面,从玻璃窗外向里看。他靠在了墙上,没进去。
这个点,还不到他们约定的时间。
等太阳西沉,徐洲驹磕掉手里的烟灰,转身进了超市。
超市里人不多,墙壁和货架上还装饰着中秋节的图案和玩偶。各式各样的月饼还没卖完,囤在箱子里,俨然一副节日过后的冷清。
徐洲驹记得中秋节那天,他和他爸两个人吃了个团圆饭,虽然期间徐爸聊性大发,和他扯天扯地,可房间里的那种孤寂感总也消不散。最后,买来的月饼他们也没吃,洗洗后就睡了。
徐洲驹看了柜台里的林隙生一眼,他径直向他走去。
“哥?你来啦?”看到徐洲驹向他走来,林隙生从柜台里出来。
“嗯,还忙吗?”他问,停了脚步。
“中秋节的时候忙,现在不忙了。”林隙生说,然后想到了什么,他继续说,“对了,店里还有很多滞销的月饼,哥你要不要拿一些回去吃?”
“不了,家里没人吃。”徐洲驹拒绝了。
“对了,你要的酸奶。”林隙生又跑向柜台,提着一个购物袋过来。
“这么多?”徐洲驹感受着手里的分量,足有五六排,他惊讶地问。
“多,多吗?”林隙生用左手挠了挠头问。
徐洲驹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然后他的话就哽到了喉咙里。
“还行,这些多少钱?”他问。
“不要钱。”说着,林隙生突然开始笑。
徐洲驹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他扬了扬眉:“不要钱!?你一个销售员跟我说这东西不要钱?”
“哥,我说不要钱就不要钱。”林隙生一脸得意。
“你这算不算滥用职权?”徐洲驹看了他一会儿,说。
“你一个跑车的也不容易。”林隙生说。
徐洲驹顿了顿,他没话了。
“不行,钱我还是得给你。”说着,徐洲驹掏兜,要拿钱包。
可他里里外外,上下衣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钱包在哪儿。
“你别给我了……哥?怎么了?”
“…钱包掉了。”徐洲驹看着他说,然后低下头又摸了摸外衣口袋,“可能是掉在了路上。”
徐洲驹记得那个钱包里没几个钱,里面的卡也被他爸拿走付那个相亲的饭钱了。
“要不要回去找?”
“黑灯瞎火的不好找,算了,明天再说吧,里面重要的卡都被我爸拿出来了。”
“那行。”
不过,徐洲驹突然想起自己今晚没钱找地方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林隙生:“你家里有多余的地儿吗?”
“我…家里的钥匙放到了钱包里。”
徐洲驹面不改色地说了谎话,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总不能说是自己被他亲爹赶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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