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江楼（1/2）

山谷里头尚未脱了冬衫，春寒料峭。一切都在蓄势待发，静如画般冻着时间，只有偶然一声长啸划破宁静。

江楼月撑头晃腿坐在窗前，吊儿郎当等着天破晓。

行装收拾妥当，虽说也没什么要拿的。道过别了，就盼得着天早些亮，早些走。

这倒也不是第一次下山了。

五湖四海也不是没走过，但这还没留几天就又上行程，换上前几年老头子中气十足的时候，见到怕就是要骂了。但这年儿才刚刚熬过了冬天，身体虚得说几句话都费劲。

不能再拖了。

这也就亮了些，江楼月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踏出了屋子。这天飘了小雪，还没走几步，就给身后的人叫住了。

“师兄。”傅姝妍，他的小师妹。她披着薄薄的衣裳就从屋里出来了，叫风冻得颤了颤，那脸颊冻地苍白，眼眶发红。

江楼月道：“怎么，师兄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去了，哭什么？天这么冷，别在外头受罪。”

傅姝妍怔怔地看着江楼月。离别不是一次两次了，该说的话说尽了，临别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楼月一笑，走到傅姝妍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师父交给你我很放心。保重。”

话毕，转身就走。

傅姝妍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

那背影看似潇洒，却也仿佛容纳了世间的孤寂清冷。

那玄色衣袍在雪色中分外显眼，被凌冽寒风吹拂着的衣袍凛凛作响，拂晓光华散落肩头，独一人踏雪而去。

那风冻人地很，眼眶挽留不住泪珠，滑落脸旁。

聚散匆匆，此恨年年有。她只道：“师兄，保重。”

别离的千言万语便纳在四个字里头，被风吹散后飘忽落在雪里。

江楼月没转身，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他的师妹还只是十四岁的少女啊。

自己这个师兄当得没用，竟要她承担如此多的变故。

咽下喉间一点酸涩，江楼月轻车熟路地往山麓的一家客栈走。

那家虽说是许久未曾修缮，那顶儿都千疮百孔的磕碜模样，但那酒算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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