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好冷,孤独而空虚。如一尾产卵后的鱼。”
——《爱的辩证》
厚重的窗帘死死的遮盖住快要透进房间的光亮,屋内的空气稀薄得像掺了水的海绵,似乎下一刻就将有人因缺氧而昏迷。
“呵,我这么个人。”景卑懒懒地坐在床脚,右手搭在床沿,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黑屏的手机,缓缓摇头自嘲着。
距离休学已经快一年,明明…明明都已经高三了,还有半学期就可以毕业……他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休学。
哈哈哈,真是好笑。
可明明他以前……以前……
景卑闭了闭眼,不想再思考曾经那些,似乎遥远的从来不曾存在过的生活。
手机亮了亮屏,有人给他发来了消息,景卑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时间,起身出了房间门。
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家。午饭时间,景卑从冰箱里端出前一天的剩饭剩菜,在微波炉里热了热,端上饭桌,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前刨着饭。
味同嚼蜡。
“好难吃,快要吐了。”
“不行的,求求你了,吃下去吧,求求你别吐出来,别吐……”
刚在心底暗暗祈求自己,“呕…咳咳咳……”他突然捂着嘴一阵干呕,右手紧紧捏着筷子,浑身在微微地颤抖。
眼前涨满的泪水让桌上的食物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景卑皱着眉,痛苦地闭上眼睛。
果然,还是不行啊,哈哈哈。
他滑下了座位,筷子掉在地上发出两声轻脆的声音。双手盖住脸颊的瞬间,眼泪从手指的间隙疯狂涌出。他没有哭出声,只是从他全身颤抖得厉害的动静可以看出,这人确确实实地是哭了。
“多大点事啊!!一个大男人你矫不矫情啊啊啊——啊 ?!!!”
景卑崩溃地盘坐在地上粗吼着,一种对自身的没有由来的、压抑的、毫无因愫的气愤让他抓狂,他急于想要撕碎掉心中某道破烂晦暗不明的格网,以便让那长期不知为何而自我封闭的心里透进一点光来。
“滚啊 !全都滚!!”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叫喊的。是他自己?家人?同学?还是那些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攥拳猛的往地上狠狠轮了几拳,又突然静止了下来,整个人反常地陷入极度冷静中。
沉闷的屋子没有一丁点声响,寂静到冷漠。这哪是家啊……景卑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地捡起地上的筷子,把饭菜一个一个倒掉,擦干净桌子,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依旧幽暗叫人窒息。
手机内已经多了几条未读消息,微博内,一个陌生人的私信。
——无意间看到你的微博,也评论了,希望你能好起来,我前几天才死过2次,之前7次。
景卑知道是有人因为他发的贴而找的他。这没什么。已经不止一个人这样做了。最初倒是会感动,会觉得温暖,到后来……不理解的始终是不理解,他……算了…懒得想了,反正自己都冷漠了,麻木了。现在倒是不甚在意了。
——可自从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开始好了,世界美好了,相信自己,你的那一天也会出现的!
不,或许永远都好不了了……景卑暗自想着。
但该有的礼仪回应还是要有的。
----大概不会有什么机遇了,不过谢谢你的关心。
——我已经死过9次了,真的,各种方式。但是就在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我突然好像醒了一样,想通了,接着第二天感觉特别好,我的微博写的有很多关于这些病的文章,我的病比其他病患都要重,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熬到了突然变好的这一天,虽然不是痊愈,但是我能感受到自己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所以你也要加油!
景卑略微皱了皱眉,以往找他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告诉他有事可以找自己倾述啊,或者让他多开心,别太难过之类的。这人一开头就告诉他自己的事,给他回了这么大一段话,他倒有些无措了。
他走到窗边撩了撩帘子,光亮有点刺眼,他放下了手,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景卑撑着墙缓和了一下,叹了口气。
最近特别厌食,之前吃不下倒还可以逼着自己咽下去,这两天却是极其反胃,看什么都觉得恶心。
可他不能停药,哈哈哈,有时候自己都觉得矫情。他们这样的人,最讨厌旁观者的人云亦云,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煞有介事的评论他们矫情脆弱承受能力差。但讨厌归讨厌,自己不也时常这样自嘲?
“唉。”景卑拉开柜子的抽屉,掏出两袋面包,撕开配着白开水咽了下去。病情带来的症状似乎越来越糟糕了,吃个午饭都像要了命一样。真是的,缓不过劲,只想哐哐撞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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