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长（1/2）

叶临的这句话既是坦白，又是试探。他完全相信顾榷的好教养不会让他难堪，但他同时也需要以开诚布公的身份去接近这个人。

果然，顾榷并没有露出什么大惊小怪又或者是厌恶的神情，只是转过头来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叶临，那意思应该是：你继续讲。

于是叶临坦白又虔诚地说：“就算不来山上清静那几天，我也早就确定了，我是个同性恋。”

叶临把这句话说得明明白白，不留余地。说完之后竟然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是期待，反倒是送了一口气。他是那么的信任顾榷，所以接下来的回答就都交给顾榷。

片刻，顾榷温润平和的声音在叶临耳边响起来，顾榷说：“我收下了。”

“嗯？”

“这个秘密我收下了。” 顾榷解释着，转回头去眺望着远山。

叶临的脑回路在这时有点清奇，他点点头同意道：“噢，倒的确是个秘密。”

“跟别人不一样的话，会不会觉得很难？” 顾榷问道。

“还好。” 叶临说。他已经跟家人出了柜，又找到了喜欢的人，好像并不怎么难。

“嗯，我相信你。” 顾榷笃定地看着叶临，很自然地笑了笑说。

顾榷的黑眼仁大，轮廓深，睫毛也长，他看着人的时候，就总让人觉出他的认真。又是在这么安静的时刻，叶临突然从胸口里升腾起一股滚烫而热烈的情绪。

他想，顾榷果真是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温柔得举一千从，温柔得包罗万象。

于是他也笑笑说：“嗯，人虽然弯了，也得笔直地活。”

顾榷问：“怎么算笔直地活？”

叶临大着胆子，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去喜欢喜欢的人。”

去喜欢顾榷，他在心里重复。

第二天还要上学，他们在崖边上吹了一小会儿风，就开始返程。

回程的时候顾榷好像开得更快了，不过叶临也已经适应了。除了顾及对方的腰侧的伤，他心里完完全全是在放松。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敞开胸口，让清爽的风吹进来又穿过去，什么都没留下，又留下一点什么。至少是一段一直会存在的感觉，叫做：这里曾经拥有过风。

叶临回到家的时候，叶父叶母刚从欧洲回来。时差的原因，他们很精神地坐在客厅里整理东西。

叶临在门口看到了爸妈的鞋，他推开门大喊一声：“爸妈，你们回来啦。”

“嗯，我们都从欧洲回来了，你还没从学校回来呢。” 叶母嘴上数落他，又放下手里的手工艺陶瓷盘子，起身迎了迎他。

叶临立刻上前给他妈来了个熊抱，张口就扯淡：“今天学校里有事儿。你们都买什么了？”

“来，儿子，过来看看你的礼物。” 叶父从行李箱里掏出两个大约四十厘米长的盒子递给他。

叶母在旁边一起卖关子：“惊喜啊。”

叶临被说的十分期待，他接过来其中的一个盒子，期待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顶。

“！！！” 叶临脱口而出，“我靠，班克斯的猴子！”

班克斯是他最喜欢的涂鸦艺术家，他爸给他的是猴子系列的一对树脂铸模，估计是艺术展上拍的。

叶父叶母破费了，叶临太喜欢了。

他要送一只给顾榷，叶临不假思索地决定。

“你跟谁面前说脏话呢？个儿都快长到吊灯上的人了，几天没教就不行了。” 叶母走过来掴了一掌他的背。

“哎，妈我错了。” 叶临得了便宜就卖乖，“谢谢爸妈！”

“不稀得看你那德行。” 叶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听张阿姨说，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跟同学在家里自习了？你什么时候转性了？”

“我一直热爱学习。” 叶临一本正经地说。

“哦，不说算了。” 叶母专门摆出一脸悻悻地样子，摆摆手表示懒得再理他。

叶临最吃这套，他语气里带着自豪，“我们班新来的同学顾榷，学习超好，年级第一。人也特好，每天跟我一起学习。”

“刚来就年级第一了？” 叶母逻辑清晰。

“杨老师说的。对了爸妈，我正要跟你们说，明天我叫顾榷来家里吃饭呗。以后我打算每天晚上去他家学习，就在咱们隔壁那栋。” 叶临说。

这决定是叶临深思熟虑过的。他爸妈回家了，就没必要天天让顾榷往他家跑了。顾榷家里一堆事儿，就算叶临的爸妈再和蔼，他也不想让顾榷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顾榷就是活得再明白，也会有对比和不开心吧。

“咱家放不下你了？” 叶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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