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九重城阙烟尘生（1/2）

夜色已深，昏迷的鲛人渐渐转醒，王城亮起零星灯火。

看着也算是恢复了一些生气。

虽说被叶复礼拉走出人意料，但自己也没什么抗拒感。不过说到底解睚只是勉强信任他，没动手反抗却也全无主动配合之意，直到进入楼梯拐角之前都只是看着远处隐约的光点。

对方还在拉着自己往上走。

这儿没有灯，黑暗仿佛实质一般裹得人喘不上气。

“你要去找她？”

“是。”

“我不觉得我能帮到你，”叶复礼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笑了几声，看这反应解睚立刻在心里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可他觉得自己得要个解释，“你为什么拉我出来？”

一声响指，而后有火苗在身后燃起。

“自然是因为你可以帮他的。”

照亮的一小片区域被人影和阶梯切割，这火光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我不明白……”

“其实这事儿也不需要你明白，”叶复礼回头看他，微弱的火光给他的脸镀上一层亮色的毛边，“可你想知道为什么。”

解睚不太高兴，挣开他的手停在原地。

他没办法否认这个说法，说不出话，只暗地里剩下抓心挠肝的痒。

两人就差着几阶楼梯对视着。

一方是虚张声势的冰冷，一方是镇定自若的温和，这种对峙通常没有人会赢，但必然有一方要先妥协。

“我没别的意思，”叶复礼也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他清清嗓子，“解睚，你跟了他许久，最少也该搞清楚你在巽子需心里的分量……不，我不是怀疑你对他的忠诚度，我只是想说我和尹洵很快就会离开，巽子需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话说得他心里一团乱:“我不会让公子有事的。”

“我知道你会不顾一切地护着他，可你只有你只有够了解他才能护得住他。”

解睚的眉毛拧在一起:“我该怎么做？”

“其实你已经在努力了。”

“是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稍稍用力握拳。

自己也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这些不同寻常的小动作，隐隐觉得它们在心中激起波澜，仿佛是隔了雾气的水中幻像，看不真切却又无比熟悉。或许就像尹洵说的，感情确实是有趣又复杂的东西，他选择探寻，而这种探寻是正确的。

这样就好，或者说只要能帮上公子怎么样都好。

“巽子需带了你许久，不论巽依如何看你，心里总是知道你的性子的，”眼神示意解睚跟上，过了拐角便将那缕火焰收回，“比起我这个碍她事的人，她总归是更相信你。”

解睚默默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巽依所在的屋子。

原本是想敲门的，没成想右手刚抬到一半门便自动开了，叶复礼看向屋内，饶有兴趣地挑一下眉毛。

“叶复礼，”巽依的反应虽也算得体，但并未掩饰自己话语中的不悦，“你来做什么？”

“来替巽燎问一个问题。”

“二哥他回来了？”她忍不住站起身，发觉自己似乎过于激动又把后话咽回去。

“有解睚陪着，他没事。”

“解……睚？”她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巽九吧。”

“他有自己的名字。”

解睚看了叶复礼一眼，这话他家公子也说过，巽依似乎是想到了同样的东西，她的脸色也有些微妙:“他倒是一直都守着二哥。”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话里似乎能品出些许酸味。

“公子于我有恩。”

巽依一直没发现解睚，他藏气息藏惯了，这鬼使神差的一句话让对方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她没说话，单单冷笑一声。

这小子说话果然是挺气人的。

“巽大小姐，你又何必和他计较，”虽说这样看他的问题似乎是没必要问了，但自己再不开口事情怕是不太好收场，“咋们言归正传怎么样？”

“我不想做解释，二哥大概也不需要我的解释。”

“你恨他么？”

巽依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你说什么？”

“他觉得他做的还不够。”

“他做的不够……”冷笑一声，走到离两人只有几步距离的位置时脸上却是悲切，“是他教我断文识字，也是他明里暗里替我挡去大部分龌龊事……即便我那亲哥哥在世也未必能比得上他。”

“他说你从不与他交心。”

“我毫不怀疑同他交心后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既为此庆幸也恨透了这点……就像是神会爱这世上所有人，”巽依依旧没有睁开眼，但能感觉到她“看”着解睚，“可我只想要一个哥哥。”

“所以你情愿让他活得愧疚，好歹能有些烟火气。”

明明只是陈述句，她却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你没资格指责我。”

叶复礼没有说话，回身看了一眼解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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