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是未来（1/2）

旁白沉默了下来。

就在安东尼以为它已经回到托尼那里去的时候, 他听到男孩的声音很果断地说：“不。”

“哦？”安东尼的声音听起来带上了一些危险的味道，“为什么？”

“我没有心。”旁白说, “我不是人类，我可以加入吗？”

“滚出去。”安东尼低声说。

“你无法命令我。”旁白回答。

“但我可以屏蔽绝境网络。”安东尼说, “也就意味着不用听你的废话。”

旁白：“……”不得不说, 安东尼的话有点道理。

“你被创造出来, 不是用来毁灭哪个宇宙的。”铬白色的战甲在云层中迅速掠过，留下一道浅白色的痕迹。在这个高度, 空气已经极为稀薄, 声音传不到太远的地方。然而安东尼的声音只存在于战甲之内，旁白也可以毫无障碍地听得到。

恰恰相反，他制造了旁白, 是为了阻止宇宙的碰撞。

可笑的是看上去无论如何, 他终将走上一直以来都在被光照会竭力避免的路。

只身一人。

旁白的声音没有在安东尼耳边再度出现。没有任何手段能够确认他的存在, 但安东尼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他就是非常确定。

废弃的修车厂内, 托尼拎着最后一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铁皮丢进了垃圾场, 车库总算被整理出了一块空地。

“你打算用这些废弃零件制造出一台螺旋钻？”蝙蝠侠用低沉的声音问。

“旁白不在, ”托尼脚下的推进器慢慢熄灭了, 落在地上，“你告诉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去定位附近的螺旋钻？”

蝙蝠侠：“就在落脚点附近？”

“很好，”托尼说，“那我们现在知道它在旧金山了。”

“可以尝试制作一台频率同步能够同步螺旋钻的信号接收器, ”蝙蝠侠说, “我保留了上次——”

“我知道他在哪。”一旁的T800突然开口。

“等等, ”托尼看了看终结者机器人，“他？”

“安东尼。”T800回答。

蝙蝠侠的目光也投了过来，旁边自从蝙蝠侠现身以后就在竭力降低存在感约翰吓了一跳，倏地躲到了T800身后，片刻后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了看高大的终结者机器人。

“你是……谁？”

男孩显然很敏锐，在一瞬间就发现了旁白与T800的不同之处。

“关于这个，”托尼突然想起了点什么，“看在老天的份上，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里为什么会有钢铁侠的漫画——”虽然故事里的那个角色看上去更像是安东尼一点，这让他有点酸溜溜的。

但也有一点难以言喻的感觉——就仿佛是欣慰。他在地球1849逗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在期间翻看过几乎所有与那个世界的钢铁侠相关的资料。

不出意料，那个世界的人们对钢铁侠的评价也不怎么正面。

甚至在一段时间里，他们称呼他为战争罪犯、法西斯、刽子手，还有更难听的。安东尼对此从未反驳，以至于让托尼感到——或者说，他很清楚，因为他也一样——他承认这些说法。

但在这个世界里，有人会把他们的故事画成漫画，深受粉丝喜爱。但不得不说将有些事情展露在人们面前还挺难堪的——托尼收获过不少热情的尖叫和崇拜的目光，因为他是钢铁侠，但那些饱含怜悯和喜爱的赞颂就免了，他可受不了这个。

从他到达这个世界以来，战甲人工智能就在持续不断地搜集资料。但由于这个时间点上的互联网才刚刚起步，WiFi也还没有投入使用，所以搜集信息的速度受到了不少限制，甚至不能伪造约翰·康纳的档案。

因为它们都是纸质的。

这个时代让他感到自己仿佛中了队长的诅咒——“托尼，你太过依赖科技了。”

而前一秒钟，他还在称赞手机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明。

“特殊能力。”蝙蝠侠简短地说，“能够看到平行宇宙的……超能力。”

托尼皱了皱眉。

不得不说，蝙蝠侠比他早来了这个世界几个月，得益于他的“特殊”能力，他对信息的搜集效率简直惊人。

如果这是看到平行宇宙的能力，那么就意味着这些都是真的——虽然安东尼和托尼的生活也不见得比漫画里那个钢铁侠好到哪去，但从另外一个人的视角来看，他发现托尼·斯塔克尼的人生简直是一团糟。

除了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蝙蝠侠顿了顿，“他还出了一期漫画来描述这个超能力，他在漫画里是个脚本作家，负责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系列漫画情节，情节的内容是……”

“内容是他是一个脚本作家，负责有关他自己的那部分漫画。”约翰眨了眨眼睛说。

托尼：“……”这是什么宇宙级的俄罗斯套娃。

“所以，它不是T800，对吗？”男孩的蓝眼睛里充斥着警惕的神色，鼓起勇气慢慢地接近了一点，“告诉我，它在哪？”

托尼看到约翰的眼珠偷偷地转动了一下。

他看了看旁边的蝙蝠侠——每个人都该解决自己的问题，不是吗？

比如旁白就一直在把安东尼的事情丢给他，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脱身了。

就在他准备启动脚下推进器的一刻，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是你制造的。”

实际上并不是——是安东尼。托尼知道他在指旁白，但正如他所说，从某种角度讲，这还真算是他“自己”的问题。

除了平行宇宙的他制造了旁白这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小家伙以外，他自己好像也不能置身事外。从旁白的第一次现身，到现在慢慢揭开平行宇宙相撞的真相，这个小家伙一直在他身边。

世界不一定需要钢铁侠，但总会需要它的守护者。

他明白这一点，但旁白并不懂。他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托尼知道他在哪里，这很明显。

旁白出现的本质原因是要消除平行宇宙不断产生所带来的影响——他说过那些大多是黑暗的宇宙。但无论如何，他一定是在安东尼身边，他本将会与安东尼一起去毁灭那些宇宙。

而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托尼并不能知道安东尼的想法，但此刻他却不需要花费丝毫力气，就能够明白安东尼这么做的原因。

他创造了宇宙脑，托尼带它认识了这个世界——它并不是一种生命体，却与人类的孩子无异。他在慢慢地触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吸纳这个世界带给他的感受，慢慢地成为自己。

托尼对这样的情况并不陌生。

他曾经创造了世界范围内的第一个真正的强人工智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意识到AI给他的反馈不再是机器学习的结果的呢——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创造生命是上帝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天才、亿万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好吧，完全不普通的人类。

但不是神。

——虽然后来他发现某些神也会在冰箱里掏布丁吃，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如果你希望我帮他——最好是这样，除非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杀掉他。”托尼看向旁白。

蝙蝠侠在旁边说：“我建议关进精神病院。”

托尼：“请您稍等再发言。”

蝙蝠侠没有瞥他一眼，继续在旁边的光屏上敲击着，约翰偷眼看了看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约翰：“……”他好像中了某种圈套，又不是很确定。

“——那么，”托尼继续说，“我们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需要达成一个协议，无论你打算做什么，你需要事先……至少提前五分钟通知我。”

终结者机器人T800慢慢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托尼：“……因为这个团队里的成员至少要明确一下‘团队’的意思？”

紧接着，他看到T800点了点头：“好吧。”

托尼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打算去哪里了。”话音未落，他又想起了什么，“但是先从那具身体里出来——难道你没发现突然出现并且占据一个其他人的身体是一种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吗？”

T800微微低头，对上了仰起脸看过来的约翰的目光。

“对不起。”

约翰似乎对这样直白的方式有些无措，想做出个无所谓的姿态出来，但无疑失败了：“没什么——我跟他也是，刚刚认识？”

他说得没错，曾经那个为他出生入死，在他面前微笑着沉入接近2000的钢水之中，销毁了自己的芯片的那个机器人，是另外一台T800。

即便它能够获取到T800的部分记忆数据，也永远不会是同一个人。

在约翰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感到有些失落。他不是一个喜欢幻想的男孩，也不会真的以为T800还能回来。

但在他理性的大脑里仍然保留着微不可查的愿望，在见到T800的那一刻不可遏制地涌了出来。

他希望它能够活下来，他希望他把它留下来了。

即使这个世界会因为T800的芯片而出现天网，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迎接毁灭，他也想留下它。

但不能。

T800机器人抬起了它的右手，在约翰惊愕的目光中落在了他头顶。

男孩沉默了几秒，有些别扭地躲了过去：“嘿！”

而T800也有些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有些疑惑——但更像是机器卡顿中的发呆。

“他回到了地球1849。”男孩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托尼的脑海里。

托尼：“……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提前五分钟，伙计。”

蝙蝠侠收起了手臂上的光屏，面具上发光的眼睛望向托尼。

不知道为什么，托尼感受到了一股嘲讽。

“先定位这里的螺旋钻，我们去你所说的世界。”蝙蝠侠说。

“我不喜欢那个表情。”托尼翻着白眼说，“另外——我们现在能共享频道了？可喜可贺，也就意味着我们不用回去找你的身体了。按理说这么长时间它应该已经在生理上死亡了，不过那个地方有些奇怪，时间的流速也与现实不同。”

“我的身体在多元宇宙的夹缝里。”旁白说。

托尼：“是吗，让我想想是哪个小机灵鬼把自己身体丢在那里的呢？”

“多元宇宙的夹缝在时刻变化，”旁白说，“我回不去。我需要一具身体。”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你为什么需要。”托尼说。

旁白：“我需要。”

托尼无可奈何：“也就是说，我们得先回一趟地球237——老天啊，有多少概率地球1849的神盾局没有在那边安排眼线呢？让我想想，0%？”

“我们也可以不需要回到地球237。”旁白回答，“可以去蝙蝠洞。”

蝙蝠侠：“……我拒绝。”

旁白：“我坚持。”

蝙蝠侠：“想都别想。”

托尼：“？？？”

旁白：“这是唯一的办法，它很合适。”

托尼：“有人能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吗？”

蝙蝠侠：“……”

“你知道你根本不需要一具身体，”蝙蝠侠声音低缓而阴沉，“你大可以随便挑一具死人的身体——或者，我想任何一个世界都不缺乏枪乌贼。”

托尼：“我的头开始痛了，说实话我有枪乌贼PTSD，拜某个小混蛋所赐。”

“我知道。”男孩的声音坚决，“但那很有趣。”

场面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等等，”托尼慢慢地说，“你选择躯体的标准是什么？你从来没说过这个。”

旁白：“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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