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蜷缩（1/2）

临近下班的时候还有一波小客流量高峰，大抵都是补习班下课的学生们。沈元出门去追赶窜逃的大爷，孟淮就一个人在前台点单。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学生之间打打闹闹的声音，有一个小男孩嗓门特别尖，被旁边的奶奶拽着排在队伍里。那个小男孩个头不高，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约莫是个刚上小学的年纪。一个劲地和他奶奶商量着不去上课的事情。

“我明天不想去上课了，我和我同学说好了去他家玩的。”小男孩费劲地仰着头，闷闷地说着话。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你补习班老师说你最近作业写得不好啊。别的同学都能九十分，你怎么才考了八十几分！别人比你多个眼睛，还是多个嘴巴啊，就比你好？”那个老太太嗓子也很大，整个店基本上都能听到她在训她孙子的声音。

“我就是听不懂！我就是不想去了！老师又不喜欢我！我也讨厌上课！”那小男孩嗓门逐渐提高，说道最后直接放开嗓子嚎了起来。眼泪还没出来鼻涕倒是先下来了。队伍里的人有的直接走了，一下子轮到了他们两个。老太太见了直接到前台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一边给他擦一边吼。

“你不认真学习，你以后就会像他们一样没出息地打工！”

生怕自己声音盖不过孙子，这老奶奶吼得很大声。全店里的人目光都聚了过来，孟淮在机器上点单的手顿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这对祖孙，一时间竟然没能说出一句话。

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背后在做甜点的小颖姐直接冲了上来：“嘴巴干净一点，说谁没出息呢！自己小孩管不住迁怒别人好像你就很有钱一样是吧？这小破玩意没家教看来都是跟了你啊！我看以后别说打工了，辍学出去早点进牢子早点好。”

其实小颖姐对于着小孩子没什么别的态度，小孩子不想上学也是正常的事。但是这个老太太完全就是一把火点在了她的怒火上面，她最见不得什么上不到好的学校就是了低人一等的话。说话也因此难听了点。

那老太太果然脸色一下子就发青了，把餐巾纸往他孙子手里一塞，撸起袖管就想再骂。一只黑猫风风火火地冲进店里，撞了那小男孩一个趔趄，后面紧接着跑进来一个撩起袖子的沈元乱糟糟的头发全是汗。他往前台那边一杵，眼睛里的戾气未收，老太太你了几声愣是没说出来。把孙子从地上一提起来就骂骂咧咧地走出去了。

“……你们这帮不学好的东西……”

沈元基本没听清她骂的什么，一边猛灌饮料一边纳闷：“我怎么是个不学好的东西啊？这老太太张嘴就骂人吃火药了啊？”

孟淮站在前台后面抱住了跳上台子的大爷，脸色又恢复到了一脸毫无表情的状态，开始为下一个客人点单。他与客人之间的回答完全

就是机械化对答，睫毛垂落，就这么看着点单机器的屏幕，像一个疲惫了很久的人，连个叹息的空隙都不曾有过。

到下班换班的时候，孟淮把制服脱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换洗的篮子里，将大爷放进猫包里带走。他一如往常地与小颖姐告别，跟着沈去公交站等车。

“今天大爷真能跑，到外面跟别人家的泰迪吵起来了，要不是我上去赶的快，我估计泰迪的主人要上来打它了。”沈元轻轻地摸着大爷的头，大爷难得安分地被他摸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嗯。”孟淮整个人有点呆滞，待在座位上发呆一样看着大爷雍容华贵的姿势。

沈元愈发觉得孟淮整个人有点不对劲，尽管他平时也喜欢发呆，但是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就像是……三魂七魄被人抽走了那么一魂。

“你要不睡一会，是不是上班太累了？”沈元把孟淮腿上的大爷塞进猫包里，示意他靠着座位睡一会。孟淮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微眯起眼睛笑着摇了摇头。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右眼眼角血丝密布。

到沈元家的时候，他爸妈已经在烧晚饭了，对于孟淮的到来有些惊喜，一个劲地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只是孟淮一个劲地道歉着，像是逃跑一样地离开了。

门没有关紧，孟淮在楼梯上一路奔下去的声音很清楚，大爷也跟着想出去，被沈元一把抱住了。

沈元爸爸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实在是有点懵：“这小孩也实在是太客气了吧，那天不就是没招待我嘛，大晚上的家里人担心也情有可原，非要过来道歉。”

里面的沈元妈妈添油加醋来了一句：“沈元，你看看你，真的是没人家懂礼数。”

沈元：？？？

“我去把阳台上的衣服收进来。”沈元迅速逃离客厅，跑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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