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鲛绡泪(1/2)
艳阳高照,湿咸的海风温柔抚过流浪道士微黑的脸,他仰着头望着高高扬起的白帆,招呼着在甲板上追逐玩闹的两个小徒弟,“启程了!”
两个小徒儿停止了玩闹一路小跑过来,阿花凑近老头扯了扯老道士长长的白须,“长了。”
“师傅,您这几日去哪了?你看,阿花都化形了!”小道士将阿花推到老道士面前,像是献宝一样目光锃亮,“你看他眼睛又圆又大,皮肤又白又嫩的,活脱脱拨了壳的鸡蛋!师傅你看,阿花真好看呢,是不是?”
老道士打量了一眼被俗气的红蝴蝶结绑着的阿花,那粗马尾晃晃荡荡,褐色的发丝飘散飞舞,老道儿拈着胡须,心下不由感叹这般低俗的品味,不愧是他徒儿呢。
蔚蓝的天下,金光粼粼的海面时有缥缈悦耳的歌声传来,那是潜居在海底的鲛人在哼唱着家乡的曲调,小道士扶着栏杆,望着深湛不见底的海道,“师傅,夏丘国的鲛人真的好可伶,那鲛市里还有不少鲛人吧,他们还会继续被当做货品买卖…”
老道士耐心地安抚着自家徒儿,粗糙却温暖的大掌覆上阿花毛茸茸的小脑袋,揉了揉,“凡人仙力高深,尚有诸事不遂己心,我等尚且凡人,只求力所能及时坦荡磊落,无愧本心。”
小道士目光骤亮,“师傅,这世上真有仙人?”
老道儿轻捋胡须,故作高深莫测,“信则有,不信则无。”
老道士说罢,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两袋装得满满的葵花籽,“这夏丘的葵花籽啊,颗颗饱满光泽,嗑在嘴里啊,香气四溢,回味无穷,师傅这两日化缘所得的十文钱,全用来买瓜子了。来来来,咱们来嗑瓜子。”
师傅三人找了处空旷的甲板,竟是席地围坐一团,堂而皇之地嗑起了瓜子,那几人长衫随风翩跹飘飞,神态恬淡安闲又旷谷悠然,那瓜子光泽莹润,被唇尖抵着轻轻一咬,霎时满嘴留香,竟看得来回行走的船员们啧啧称赞,垂涎不已。
三人抵达荒山时已是第二日正午,又忙活了一通转眼就到了晚上,荒山里依旧森然冷冽又诡异万象,深林深处除了竭力嘶吼的乌鸦无半点人气,倒是半山腰间忽有余烟袅袅,冉冉升腾。
老道士将半山腰的这间茅草小屋改成了一床两铺的双间,这床自然是他睡,这地铺么自然是小徒儿们睡,好不容易收了俩徒儿,不欺负他们欺负谁?
小道士从灶台上端了一盘清蒸鲫鱼,一盘花生端来,“师傅,您的下酒菜。”
老道士毫不客气夹了筷鱼肉,微微拧眉,“下次还是做红烧的好,才够味。”
小道士走出茅屋正要叫阿花,见他搬着小板凳坐在栅栏旁,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荒山深处,小道士挪到他跟前坐下。
深处风声林动,树影婆娑,小道士似有所感,不禁朝着屋内的老道士问道,“师傅,这荒山里也就住了那么几只鬼,哪来这么多的怨气?好在小枫当时没被这些怨念支配了神智。”
老道士径自拈了粒花生放入嘴中,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漫不经心道,“这怨气自然不是荒山自有的,是从那里来的。”
从天上来?
老道士喝下一口烈酒,似自言自语,“这些怨气经过你们师傅我这么多年的净化,早就消散了大半,小枫那娃娃吸的也不多,身子又弱,自然翻腾不出什么浪花来,可若换做二十前年怨气最浓郁的时候,要是被大幅吸入,就会沦为失去理智,被怨恨驱使的杀戮兵器啊…”
小道士和阿花面面相觑,自然不解何意,待细细追问时,老道士灌下一口酒,眉目间挥散不去的沉郁,任是怎么打磨撒娇都不肯再吐露一言。
被逼问的烦了,老道士从屋子里走出
,一手拎起一个小家伙,“瞧瞧你们,一个灵力低微,胆小怕事,一个心智不全,吐词还不清,走出去实在落我面子,该让你们历练番了。”
他提着两人以鬼魅般的步伐转眼就到了荒山深处,老道士将两人丢在地上,打了个响指。
四处绿幽幽的鬼火升腾,惨淡幽冷的绿光下,那一座座墓碑突然裂开,原本躺在其中的死尸似被**纵的傀儡般,浑浑噩噩地爬起,离得最近的白骨鬼大概在墓里躺的年岁太久,骨质松动,朝着他们做了个张嘴咬人的动作后,白骨坍塌纷纷落成堆,灰尘簌簌间,被后面张牙舞爪的鬼踩在脚底下。
阿花汗毛倒数,瞬间化为狐狸形态,跳上老道士的肩膀,爪子死死勒住他脖子,老道士拎着狐狸毛将他从身上扯下,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咚”,他又恢复了人形。
老道士将阿花甩向那成群结队汹涌而来的白骨鬼。又丢了一卷红弦和一本弦杀术法集,眼中写着幸灾乐祸的恶趣道,“给你俩半个月的时间,想办法将这群鬼降服了,没有降服前可不许出了这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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