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故(1/2)
饭毕,林镜台遣应鹤出外收好白日晾晒的书卷,尹雩恪摆摆手让乐陆也去帮忙。
“先生,荀以的状书……是否为您所写?”尹雩恪开门见山。
“倒不是我,是应鹤。想必你是审过他了,那么你也能想到,一县一府税赋尚可如此,大靖二十余府……”林镜台没有说完,尹雩恪却懂。
若真如此,其中必然牵扯深远。
“我于年前查得,孟津税赋账目大概是当年阙南户部科府吏所作手脚,只是再往下查,竟什么也查不到了,又兼民乱,事态有如乱麻,只得暂时作罢。所幸你来了。”林镜台微微笑道。
“先生既已邀请,学生怎敢不来。”尹雩恪盯着他,目光如炬。
那纸状书行文风格与荀以本人截然不同,虽然的确有人文章与言行不一,尹雩恪专门查过,荀以擅精算,是以能看出账目有误,却并不擅长文讼。想必是背后之人刻意为之,想引他前来。
“祈霖,你还是这般心细,很好。”林镜台抚掌欣慰道。
尹雩恪听得这句,心头却蓦然一动。他从进屋认出林镜台来,便有无数的问题想问,这么些年先生过得如何,为何杳无踪影,当年又为何不告而别……
然而他们中间横亘了十年的岁月,他对如今的先生一无所知,千言万语无从开口,便只能拣当下最要紧的事说,再过了那个坎当,话就像堵住了一样。
方斗小室间,两人对坐不语。
一盏如豆烛火中,林镜台的脸色晦暗不明。
尹雩恪几次张口欲言,又数次闭嘴。
最终还是林镜台打破沉默:“祈霖,行端近况如何?”
尹雩恪猛地抬头,林镜台的神色不再晦暗,温和一如往常,十载光阴仿佛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林镜台是那样的情真意切,言语中透露的关心不似作伪。
此情此景,就好像林镜台消失的前两年,林镜台和悯适之间的分歧初见端倪,林镜台只能向他问起悯适近况那般,那样微微笑着问:“祈霖,行端近况如何?”神色自然无比。
可是,可是如今他怎么还敢问?他怎么还敢问悯适的近况?
尹雩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斟酌了片刻还是道:“行端……他很好。”
“行端……正在拟选后位,来月拟好人选,便由钦天监观天象以择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尹雩恪定定地注视着林镜台:“先生,行端要大婚了。”
林镜台却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一位和蔼前辈得知顽劣的后生终于收了性子那样发自内心的欣慰喜悦。
可其实他也不过比他们年长了十岁而已。
这年龄要算在长辈里,实在有些勉强。
尹雩恪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林镜台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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