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道中落（1/2）

一天没有进食，郑九元早已是饿得头昏眼花，他本是想偷摸着去厨房随便找点什么来垫垫肚子，但是那群臭道士，一整天都跟在身后，隔一会儿就朝着自己吐糯米酒，连睡觉都不放过，根本没有机会独处。

死而复生嘛，这种非自然现在难免会让别人害怕，理解，能理解，既然上天给了他这具身体，那么为了今后的富贵生活，少吃几顿又怎样？

然而被折磨了一整天，郑九元几乎快要脱力了，他只觉得两眼发黑，躺在床上不愿意多动一根指头。

“公子肚子饿吗？要不要喝碗粥？”

王葛推开门，手上端着小碗，仿佛进来的不是人，是神，带着救赎的光芒，耀眼得几乎快让郑九元流下泪来，他咽了咽口水，连忙伸手接过，恨不得将这热气腾腾的白粥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然而，一碗下肚，不觉饱腹，这清汤寡水的，郑九元总觉得不是番味道。

“能不能让厨房做点肉啊，这白粥也喝不饱不是？”

王葛表情微愕，眼神复杂地看着郑九元，“公子你难道忘了？”

“什么？”

“府上存银不够，你为了省点银两，说不吃荤腥，这后厨里已经好几日不见肉了。”

吃不起肉？等一下，不对，自己不是重生到了一个大户人家身上吗？

“你别骗我，宅子里那么多下人难道跟着喝西北风吗？”

不知是否是这问题太过尖锐，王葛沉默了很久，气氛忽然间凝重下来，郑九元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硬。

“是得遣散一些了，不然撑不到半年。”

王葛叹了口气，眼神忧郁中带着一丝愧疚，“其实……咱们府上的米缸也快见底了……”

此话一出，惊得郑九元手中的碗掉落在了床上，所以说这么大的府邸就是个空壳？他靠着床沿边，欲哭无泪，就知道自己哪儿有那么好运？本以为可以摆脱穷困潦倒的生活，虽不奢求大富大贵，可怎么也得衣食无忧嘛，果然命运还是命运，死缠着自己不放手，重生之后还要被生活给折磨得死去活来。

“家里的钱不够买米了吗？”

“还能买两钧。”

“两钧是多少？”

王葛看了眼郑九元，顿了顿方才回答，“六十斤。”

二十人，六十斤……

屋外又起了风，郑九元忽觉身子有些凉，将被褥披在身上，低头想了许久，庭院里的白梨花已是被吹散，乱了枝头清平。

“把下人的钱都结了吧。”

如此平淡一语，似乎惊了枝头翠鸟，鸟儿双双高飞远去，故居陋烂破败，也只有另寻新处才可得半生安稳，飞禽尚且如此，人又有何留得住的呢？

辉煌时人聚，潦倒时人散。

过午时分，王葛将家中下人尽数召集在正堂屋内，郑九元看着身侧箱子里的银两，满脸的忧虑，这些钱本可以属于他，却即将不属于他，但如果不让这些下人走，不仅养不活他们，就连自己都要饿死不可。

王葛翻开手中的账目，里面将每人的月钱记得详细清楚，下人们虽然对府上状况早有些许察觉，但不曾想到，竟是到了快要揭不开锅的地步。

虽然相聚于此，不过也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大难临头，也只有各自飞了，王葛将算清的钱陆续分发下去，箱子里摆放的银两堆慢慢没了高度，等分发到一素衣女子手里时，那女子摇摇头，不肯接过。

“每人的月钱都是算好了的，欢儿你这月打烂了一个瓷碗，所以扣了一点儿。”

“葛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吧，府上给不了你再多了。”

“我不走，我也不要月钱。”

“就算如此，多一个人，府上的米粮就会消耗得快一些。”

“我可以去东街的新坊抬木头，挣点钱来贴补府上用度。”

“那都是男人干的活，你一个弱女子，又能挣多少？”

“公子对我有恩，我又岂能在危难时忘恩负义？”

唤作欢儿的姑娘突然屈膝跪在了王葛面前，她双髻外侧有红绳坠下，随动作轻摇晃，简单又纯粹。

“葛叔，求你了，让我留下来吧，就算新坊不行，我还可以和小妹一起去卖艺，我们嗓子好，总还是能挣一点儿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