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满楼（1/2）

郑九元怕自己丢了人，也装模作样地对着灯笼点点头，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轻纱帷幔从梁上垂吊下，香炉紫烟冉冉升起，绝色筝鼓余音绕梁，宾客饮酒言欢，簇拥于花丛之中，全然酣畅淋漓。

“九爷？！”

尖锐的惊呼吸引了郑九元的注意，顺眼看去，一女人披着轻薄纱衣，半露香肩，点着绛唇，碎步走了过来。

“九爷可是好久没来了。”

要不是这女人直直朝自己走了过来，郑九元都不知道她口中的九爷是谁，原来自己在这春楼还是熟客，看来前世没少来享乐。

“自从赎走了欢喜两丫头后就再没来过，今儿莫不是想奴家了？”

女人将温软的身体靠了过来，她倒是有几分姿色，郑九元趁机低头偷偷瞟了两眼女人胸前隐约可见的深壑，这送上门的便宜难道还有不要吗？

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女人倒是行事伶俐，赶紧将人扶持好。

“九爷这脚是怎么了？”

“被一只狗追着咬，没能逃脱就给咬伤了。”

“哪儿来的畜生这么不长眼，九爷都敢咬？”

“这狗可不一般啊。”

“怎么个不一般？”

“是只疯……”

话未吐露完，腰身后被人给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直叫唤，郑九元回头瞪了眼天展道，那人却是若无其事地没有任何表情。

“语双又在多情了，九爷岂是为了你来，我瞧着九爷方才对着今日花灯赞许，想必是来瞧瞧四姐妹的。”

看上去稍微年长些的女人摇扇靠近，语双用手中的纱绢掩面轻笑，“妈妈何必取笑我，我与九爷多日未见，自是想好生伺候，再者，尽管九爷为四位妹妹来，可妹妹们正忙于服侍江公子，怎离的开身？”

进楼前灯笼上的“东南西北”是四位姑娘的花名，分别为“东柳、南莲、西枫、北霜”，她们各自善于一样乐器，是鸨母新收的清倌，据说四美人同台奏乐，各有玄机又相得益彰，近来春满楼靠她们四人的名号，招揽了不少客人，自然赚了不少赏钱。

“四位妹妹今日怕是见不成了，九爷若是不嫌弃，可否让语双来伺候？”

“当然好啊。”

“这位公子呢？”

“给他找个最便宜的就行。”

郑九元一脸无所谓地挥挥手，随着鸨母上了二楼，走廊幽长，左侧皆是房门，房门掩闭仿若一片天地，纵然外头再喧哗也扰不乱里头的欢愉，而这青楼有个奇特之处，便是房门齐眉位置统统整齐地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的似乎是这些青楼女子的花名，有的字面朝外，而有的朝内。

“这些牌子为什么挂在门上？一般不都是在旁侧吗？”

为了不显得那么无知，他悄声询问身侧的天展道，天展道轻蔑打量一眼，“你不是常客？”

“我、我只是来这里为欢儿喜儿赎过身，其他的并不清楚。”

天展道并不太相信他的话，随手指向一个字面朝外的木牌，“自己掀开看看便知。”

按照他的指示，郑九元走过去将其翻开，下方隐藏着一个小洞，似乎是故意为之，于是他凑过去，独眼对准其中打算瞧个究竟，却在片刻后，郑九元捂着流血的鼻子，忙不迭地退避了三步。

那里面居然是位赤身裸体的女子！古、古古人也太大胆了吧？他还是生平第一次现场看这种东西，对于他这种母胎单身来说，有些太过刺激了。

这是窑子的规矩，花魁们赤身裸体地在屋内表演，客人从小洞窥视，若是看上了谁，便是将字面木牌翻面，进屋与花魁同欢便是。

“九爷可是看上这位姑娘了？”

“这个……”

刚才一眼晃去，只注意到屋内的春光艳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长相，不过看了人家的身子，总不能不要吧，于是郑九元僵硬地点头，鸨母递来绢布给他擦拭鼻血，随后扭着腰身上前轻叩了下门。

“青之，赶紧打扮下，准备服侍九爷。”

“是九爷来了？”

门内人语露惊讶，怎得这烟花巷柳地谁人都识得自己？

在青之姑娘收拾打扮时，众人候在门外，百无聊赖之间，只听得隔壁房内传来筝乐之音，间歇时有琵琶接上，箜篌陪音，更有竹笛绕耳，悠扬绵长，郑九元听得正投入，遥想着里面女子该是怎如何相貌，忽然筝弦断裂，随之而来的是木头砸地的巨响。

鸨母听得这动静，心知不好，连忙推门闯入，门内的三位姑娘显然被吓着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上有把筝琴断裂成了两截，桌椅横斜，糕果撒地，一派狼藉之相。

顺眼望去，房间被帷幔隔成了两侧，帷幔另一头的床榻处虽看不太分明，但隐约能从薄纱上的影子看出，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将一位女子压制在床，鸨母见了此景，眉头微蹙，转瞬间又迎笑而上，“江公子这是在玩哪般游戏？”

“我两个随从看上了北霜姑娘，动作粗鲁了些，古筝的钱定会赔的。”

一男子掀开帷幔徐徐走近，然，初见那人，郑九元吓得一震，不可思议地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因为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江天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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