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雪（二）（1/2）

直到他们跟着刘雪穿过高高矮矮的石房来到刘雪家破旧的小屋前，刘雪只说过两句话。第一句是走在路上时，余徙楚问她：“你叫刘雪？”她点点头回了一个：“嗯。”

第二句是走上村南窄窄的石板桥时，她指着江边的灰瓦破屋小声说：“到了。”

余徙楚跟在她身后进了屋。房子小得可怜，只有一左一右两间并排的小屋，墙是灰头土脸的残破砖块，像是从建筑垃圾厂挖来的建筑垃圾东拼西凑起来的。瓦片稀稀拉拉地搭在放水的塑料布上，屋里一点光都透不进。

刘雪把硬币收进床下的铁盒里，也不招呼他们，转身往另一个房间走。余徙楚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上去，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里面传来一声脆脆的欢呼：“欢迎回家！”

刘雪的声音比方才轻松不少，温温柔柔地回道：“小月痛不痛？起个床，今天中午吃腊肉。”

“嗯！”那声音在空中拐了个弯，听上去好奇又雀跃：“门口的哥哥是谁啊？”

余徙楚闻声往门口站了站，适应黑暗后终于辨清屋内的情形。刘雪****，借着门口漏进来的光给床上的小姑娘梳头发：“那是家里的客人。”

小姑娘歪歪头，身子向后仰了仰，小声说：“外地来的？看起来好面生，没见过。”

“嗯。”刘雪十指翻飞，很快给小姑娘扎起两个可爱的马尾辫，又托着小姑娘的腋下把她抱到床边，给她的小脚套上鞋子。小姑娘抓了一缕姐姐的短发捏在手里玩了玩，怯生生地看了余徙楚一眼，弯下腰贴着刘雪的耳朵用气声说：“奶奶不在，可以留他们吗？”

“可以的，他们刚刚帮了我。”刘雪把她的裤腿放下来，转身拍拍自己的肩膀，床上的小姑娘却撑着床跳下来，一瘸一拐地往余徙楚这边走过来，隔着门槛呆呆地望着余徙楚。

刘雪又急又气，跑过来扶住她：“小月！”

余徙楚笑了一下，问道：“你叫刘月？”

小月甜甜地笑起来，点点头。她用手比在自己头上，垫着脚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小手离哥哥的头顶还差着十万八千米，叹道：“大哥哥，你好高啊！”

余徙楚忍俊不禁，没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余徙楚。”他又侧了侧肩膀，把林继川的脸露出来：“这个小哥哥叫林继川。”

刘月垫着脚站不稳，被刘雪一把背到背上，又惊又喜地咯咯笑，才终于看清了林继川的脸。她向林继川挥挥手，刘雪便带着她往大房间走。余徙楚也跟了上去。

大房间有一盏点灯，门左边是一张大一些的床，右边是一张歪歪扭扭的老木桌，还有几张小板凳。刘雪把小月放到床上，从房间角落拿起小背篓，顺手摸摸她的头准备往外走。余徙楚也把林继川放在床上，匆匆跟上去：“哎，小雪？”

刘雪回过头看着他。余徙楚跟她走到门外，半弯下腰问：“你要去买菜吗？我帮你吧。”

“不用。”刘雪指指江滩：“捞些田蛤，中午炖汤用。”

余徙楚抬手拦住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声说：“还是让我帮些什么忙吧。我……我想带我弟弟找一个住的地方，所以必须帮你们干些活。”

余徙楚觉得自己这一段话很找骂，刘雪却只是点了一下头，仰起头很认真地说：“我一会儿回去找奶奶，我会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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