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红徐三娘(1/2)
朝影疏听闻,且不论江衍和穆酌白的关系如何交好,单凭江风然的死跟穆酌白有关系这一点就足够她震惊的了,江风然死的时候,穆酌白应该有多大?跟现在的她差不多吧。
朝影疏静下心来又重新思索了一番,江风然的死虽然已成定局,但是那时的正在稷下求学的穆酌白却能和御影扯上关系,那么她与段氏的关系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肯定不单单只是谋士那么简单。
房间里的人说完居然呜咽了起来,朝影疏能看得到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求原谅的话,她跪了下来不断地向朝影疏磕头,一副疯癫的模样。
朝影疏收了雁炽翎,“别跪了,起来吧。江先生是不会修习月上寒宫的,而我也是偶然所得。”
伏在地上的人一听先是怔愣了一刻,然后摸索着桌子上的火石将蜡烛点了起来,她对着蜡烛微弱的光仔细地打量起了朝影疏,接着她嗤笑一声,神情傲慢,“不过是一个瘦瘦长长的小姑娘,模样倒是清秀,到秦府里来做什么?找死吗?”
朝影疏对于她的变脸术之快感到了震惊,她先借着烛光打量了一番整间屋子,狭小又阴湿,泛着一股发霉的腥味。环视一圈之后才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人,是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大概终年缺乏保养,整张脸蜡黄消瘦、老气横生,一双桃花眸子中都是死气,再精巧的面容也抵不过岁月的无情。
朝影疏说,“你方才说江先生的死跟穆酌白有关系?”
女人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惊惧的神色,她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嚅嗫道:“不是说好不提这个事情了吗?不是说好再也不提了吗?”
朝影疏见状,立刻说,“那不提这个了,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女人双眸一眨,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傲慢的样子,“你管得着吗?”
朝影疏说,“你选一个回答吧,否则我们继续聊聊江先生的事情。”
女人突然逼近了朝影疏,死气沉沉的桃花眸子中如同回光返照一般露出一道精光,“除非你帮我报仇,带我离开这里!”
朝影疏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生怕这个女人再次发疯,“你跟谁有仇?”
女人说,“帮我杀了秦潜和那个女人!他们两个绑架少女滥杀无辜,不得好死!”
朝影疏突然感觉有一扇门缓缓地在她面前打开,她追问道:“秦潜绑架少女做什么?”
女人的唇角突然往下一耷拉,寻了处板凳坐了下来,“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就说帮不帮吧。”
朝影疏说,“你也看到我现在的状态了,而且我打不过秦潜。”
女人面色一紧,她立刻道:“我可以将我的内功全部传给你,我修习的内功能起死人肉白骨,你手臂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带我出去,并且杀了秦潜和那个女人,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朝影疏故作思索了片刻,她暗自观察起女人的面色,见后者越来越紧张,在她终于忍不住地时候,朝影疏才开口说,“可以,不过你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将一军?比如说你是何人?”
女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而道:“我姓徐,家中排行第三,他们都叫我徐三娘,江家落败,我偷了月上寒宫的其中一卷出来,逃到了天琅遇见了秦潜,第一眼便乱了我的心绪,他居然不嫌我比他年长近十岁,我二人成婚后,我自然将月上寒宫的残卷交给了他。谁知道秦潜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为了让神功速成,不惜残杀少女,以她们的血来修习。还将我关在了此处,另娶她人!”
徐三娘?!江湖人称满山红,为人泼辣豪爽,年轻时最爱打抱不平、拔刀相助,名声大噪之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甘愿留在了江风然的身边,做了个左膀右臂,说是为了躲避烂桃花,当时江湖上流传着一段佳话——佳人应当配才子,虽然徐三娘对于佳人二字只占了一个人字,既不能成为贤内助也不能成为并肩之人的原因是因为她太野了,是头套不上嚼子的野马。
但是那段佳话一直没流传的太远,那位年幼的小江霸王一听到这句话便会将说话之人猛揍一顿,最后找到了徐三娘处,闹了个乌龙,因为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到最后只有一个小孩子当了真。
彼时那位明艳照人、潇洒肆意的满山红,此时却被人囚禁在此处成了个疯子,容貌不再风光,说话也开始不着调,不禁让人连连感叹——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可惜英雄还没有到无路可走的地步,美人倒是先年老色衰。
朝影疏的震惊不仅仅是因为这人是徐三娘,而是因为前世她与徐三娘那算不算交情的交情,她迅速抬头再次仔细地打量起女人,微弱的烛光下她的五官虽然很模糊,但是对于朝影疏来说却是无比的熟悉,西州战场徐三娘曾经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也帮她多次解决了风朔的暗杀。
徐三娘说,“你干嘛那个眼神看着我?”
朝影疏垂下了眸子,“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而且我也会帮你杀了秦潜和那个女人。”
徐三娘点了点头,她动作轻柔地执起朝影疏的右手,还不等后者反应过来,一道雄厚的真元便传了过来,如月般的清凉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在这阴暗潮湿的房间中感觉更甚,像是一条流窜在经脉中的长蛇,滑腻又冰冷。
朝影疏立刻抽手。
徐三娘怒斥道:“别动!”
朝影疏说,“我不需要你的内功。”
徐三娘说,“不要我的内功,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得过秦潜?后面自带一套拳法,一会我演示给你看。”
朝影疏有一种浑身经脉被撑爆的感觉,到处都鼓鼓胀胀的。
半柱香的时间,两人便已经满头大汗,徐三娘缓缓地放下了手,她擦了擦脸上的热汗,起身整了整衣服,对朝影疏说,“这套叫做无影拳,月上寒宫,便讲求无踪无际,拳法也是诡异如云,可借力打力,可缠身绕周。”说完,她便出拳在不大的房间内舞动了起来,每一拳看似柔弱无骨,实则每一寸都是力量,加之诡异的身法,使得这一套拳法变得角度刁钻毒辣起来。
徐三娘收了拳,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她看着朝影疏眨了眨眼睛,“你这小姑娘真不错,我的内功居然能在你的体内能畅行无阻。”
朝影疏痴痴地看着徐三娘的每一寸拳,直至徐三娘与她说话,朝影疏才回过神来,“是我现在救你出去,还是我提着他们两人的头来见你?”
徐三娘微微一愣,随即道:“我要你提着他们两个的头,亲自接我出去!”
朝影疏点头,“我还有一事,请问秦潜将那些少女都藏在哪里了?”
徐三娘说,“在秦家的祖坟里,那里有两条不停交换的墓道,秦潜在祖坟主墓室旁又重新修了一处,用来藏置那些少女。”
朝影疏点了点头,直接走出了房间,不凭别的,就凭徐三娘这个人,这件事情她也一定会帮忙,前世那么多次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今世不过帮徐三娘脱险而已。
朝影疏试着活动了一番左臂,还是不行,单靠右臂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得了秦潜。朝影疏一路狂奔,她习惯性地扯了一块衣角用来遮面。
一枝带着雪水的木枝从侧面破风而来,朝影疏脚步一顿,身形后仰,那根木枝顺着她的脖颈擦了过去。
蒋莞迎风散发而来,若霜雪般洁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好似没有一点血色,她拢了拢仅有的外袍,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蒋莞嘴唇一弯,“你不在房间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朝影疏认得她,就是用鲜血沐浴的那个女人,她凝视着蒋莞,将雁炽翎抽了出来。
蒋莞看了看雁炽翎,突然笑了起来,“这会秦潜也不在,就算他在,杀了你估计他也不会说些什么。”说完,她出掌劈向了朝影疏。
朝影疏虽然没有看过全部的月上寒宫,通过近日来的感悟和猜测,也算是对其有了一个大体模糊的框架,从蒋莞的出掌方式来看,她必修习过徐三娘那部分月上寒宫无疑。
朝影疏将雁炽翎扔了出去,刀身一晃,如同天光一线,蒋莞闪身躲过,雁炽翎猛地钉在了一棵槐树上,她抬手抵在了蒋莞的手腕处,后者面色一惊,朝影疏趁机翻转手腕,一拳击在在蒋莞的手心处。
蒋莞倒退了几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朝影疏先发致人,迅速出拳。
两人纠缠不休,衣袂翻飞,月夜凄清,积雪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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