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王寄柔头疼得厉害，她一边在庭院中来回踱步，一边按压着一侧的太阳穴。

火炬快要烧完了，天还没有亮。甘泉宫院子里闹哄哄的，到处有人奔走排查。

快到天明时，她总算能回去睡一会儿，头刚一沾枕头就不省人事。但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转过来，急匆匆赶去了紫檀殿。

今日皇帝不上朝，而是于紫檀殿中召见于昨夜之事相关人等，询问具体事宜。他并非想事事躬亲，只是昨夜有极端分子在太后寿宴上搞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太过分了。

历年以来，皇帝不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类似于眼下这种情况。

昨日太后寿宴，消失多日的丽妃于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于戏台上，面目狰狞如同女鬼，各嫔妃吓得花容失色，戏班中的人也一哄而散。太后受了“惊吓”，便回寝殿歇下调养去了。皇帝和端王之流，表情更是有趣：不是满脸凝重得好像得知刚买的P2P产品崩盘了，就是黑人问号。

……好吧，其实事情本身并不有趣。

总是当时情况一片混乱，非常热闹，让王寄柔充分意识到集体活动中有突发情况的处理预案是多么重要。

好在王寄柔早有准备，差维持秩序的侍卫四处抓捕戏班成员。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侍卫们的业务水平退步严重，戏班子里的人，除了几个跑得慢的，其余人离奇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也不能非说“离奇”，毕竟皇宫地下存在暗道，还不止一条。可悲的是，目前就王寄柔所知的暗道，也只有景秀宫通往冰窖的一条而已。

不幸落网的几个人，经过审讯（幸好王寄柔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在晚上的整场闹剧中，不过是些小喽啰，根本就交代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们都是近几日被戏班子临时聘用，说是要在宫内演戏，需一些人手。事发时，连工钱都没给这些人结清。

至于主犯顾云深，更是跑得连影都找不到了。

这个戏班子在京城中名气很大，其中几名戏角更是十分有名。先帝在时，与皇后（即现在的太后）都十分喜欢看戏，逢年过节设酒置宴时，常常请这个戏班过来唱戏。

昨夜的事情一出，这个戏班怕是在京城都混不下去了，莫非太后已经买通了戏班班主，宁可砸了饭碗，也要让皇帝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总而言之，在不遗余力地恶心皇帝这方面，太后真的是非常敬业。

皇帝怨恨太后，王寄柔倒更是怨恨顾云深。她觉得顾云深正在耍她，恨乌及乌，提及白月光顾长沉，她更是咬牙切齿。

王寄柔赶到紫檀殿，才到殿前，就听到皇帝在殿内对着某人鬼吼鬼叫。

杨临风持剑站在殿前，非常敬业的样子，王寄柔对他的铁人般的体质不由产生敬重之情。

“殿中之人现在是谁？”王寄柔小声问杨临风。

杨临风说：“是刑部侍郎晋玄月。”

只听皇帝的咆哮声阵阵传出：“朕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朕现在必须要查清楚！从之前的灭门案到现在丽妃无故失踪，你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朕要你有何用！”

王寄柔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帝发这么大的火。

晋玄月不急不躁地回话，声音很小，王寄柔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觉得他十分云淡风轻，气质超然，反倒是衬托得皇帝气急败坏。

这么一对比，尽管王寄柔也觉得晋玄月工作效率不怎样，而且会甩锅、打太极，她还是感到晋玄月很帅。帅就是正义！

过不多时，晋玄月自殿中出来，淡然地对王寄柔点点头，笑了一下，自石阶走下去了。

皇帝跟着出来，与王寄柔并肩站立。王寄柔侧目悄悄看他，见皇帝负手远眺，风将他的鬓发吹拂起来。他那双异色的瞳孔，在天光之下，显得无比茫然。

王寄柔心里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好像都是在一点点认识皇帝的真面目。就像她走在紫檀殿中，一层层撩起帐幔，走到紫檀殿的尽头，蓦然回首，却仍发现帐幔重重。

起初听说皇帝杀害太子篡位之类的传言，又亲眼见他在江月楼上处置旧臣，王寄柔觉得他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可是后来的种种，王寄柔对皇帝的看法却又产生改观。

皇帝或许比她，甚至比他自己所想象得都要优柔寡断。

那么他又何必篡位？只是厌恶太后和太子的所为，非要出一口恶气？

“这些天来，这些事实在太过分了。”皇帝主动对王寄柔说道。

王寄柔想了想，问道：“不知丽妃现在如何了？”

“已经请了太医调理，估计还在昏睡。太医说是受了惊吓，应当没有性命之虞。”皇帝道。

王寄柔说：“我想抽时间去看看她。”

“那是你堂姐，你想去便去吧。”皇帝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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