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本朝偃武修文，注重文治，开国之初便修建了众多书院，两京的国子监多为荫监、贡监、举监读书之处，又在紫禁城东安里门内修建茂林书院，为世家贵族和宗室子弟的读书之所。

“茂林”二字乃太.祖爷亲笔所书，度了金戗了边，即便经历一百多年的风吹雨打，仍是遒劲有力，昴宿腾辉。

东安里门正对着东华门，与翰林院遥遥相对，再往内便是东宫主殿文华殿，姜庭焕远远便看见那一溜青色的琉璃瓦，飞檐斗拱，错落有致，掩映着烟灰色的天际。他怀里抱着棋谱，加快脚步走进了书院。

挑起这番较量的实则是桂王，眼下时辰还早，桂王爷是迟到惯了的，书院内不见他的身影，唯三三两两地聚着其他几名公子哥，一见他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围了上来。

姜庭焕却不似众人想象中的失落，看上去格外地胸有成竹。昨晚他听姜绮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解释，简直醍醐灌顶，忍不住哗然称赞，还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帮她找到那啥啥五略的下卷。

面对众人看好戏一般的眼神，他丝毫不怂。

众人性质昂扬地摆着棋盘，一面问：“话说回来，这谁走的这一步，缺德带冒烟的啊。游戏讲究参与，像他这样一步堵死人的能有什么乐子？”

“还能有谁啊。”另一人搭腔，突然推了推姜庭焕：“诶，人来了，姜世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姜庭焕踌躇满志，然一看来人，底气就像戳破了一个洞的蹴鞠，一下子瘪了下去。

完了，这下子大水冲了龙王庙，他对上“自己人”了。

对方有没有把姜庭焕当自己人他不知道，但姜庭焕知道自家老爹有意与李家交好。想来也容易理解，他爹这样的超品公爵虽然名头大，但朝政上没有话语权，每年上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主要用处是大典礼上站个队凑个数，在其他场合可有可无。

好不容易出了个能进五军都督府的国公爷，却死得莫名其妙。说来说去，也得怪这些后代不争气，只等着吃皇粮，却不知道吃皇粮也是要靠功劳的。

五军都督府节制边关军务，蓟州、大同、宣府是京师的屏障，以往这三镇的将领是五军都督府的后花园，与辽东的靖宁侯交往密切，所以他爹想在其中捞个有分量的职务，也得交好于李家。

姜庭焕如坐针毡，连靖宁侯世子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都没发现。

李策穿一身天青色的直裰，戴着玉蝉冠，身姿挺拔，昂藏七尺，将这身寻常衣服撑得格外挺括。他四下环视一圈，见众人面色各异地看着自己，问了句：“今日怎么，都在等我？”

“吃撑了才等你。”有关系好的笑骂一句：“是姜家的小公子解了你的残局，快来看自己打脸。”

李策面无波澜，看上去只是被告知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瞥了眼姜庭焕：“他？算了吧。”说着一副兴致恹恹的模样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众人知他惯常如此，不再理会，转而去催促姜庭焕。

学堂的东南角搁置了一张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喧杂的讨论声中，几名身着绿萝裙的宫女提着琉璃羊角灯，中间簇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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