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1/2)
三月终于来了。
上海进修的名额最后是陈津去的,叶辛删除了杜清木的所有联系方式,带着傅若蓝塞给他的一箱子零食和叶坚的一堆书,孤身一人随队去了高原。
院长在他出发的前一晚还问他要不要改主意,还来得及。
“爸,又不是一件坏事,”他的床上乱糟糟地堆着衣服,让他觉得有些头疼,“明天因叙会来送我,你主持好工作就行,我在下面听你讲话。”
叶倾景语气里还是不舍得,他的小儿子娇纵惯了,忽然发疯没人拦得住:“记得带点高原安布洛芬,万一高原反应严重就下来,别逞强。”
虽说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叶院长几次,这一去真是三百六十五天不见人,叶辛忍不住语声发闷,“……知道了。”
决定要来时豪言壮语,真正出发时叶辛心里又隐约感到不安,一方面是听说到的艰苦生活,另一方面是即将面临的陌生工作环境。
他的朋友知道这件事后,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叶辛傻,放着令人羡慕的舒服工作不做,非要去条件恶劣的偏远之地受罪。只有叶坚最后支持他的决定,说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从平原到高原海拔陡然升高,气压急剧下降,空气变得稀薄,加上干燥、强紫外线,叶辛一下飞机就开始出现高原反应。头昏脑涨、浑身乏力,到了宿舍高原反应渐渐加重,走了两步就开始喘气。
晚上躺在床上时还难受,他极想给傅若蓝打电话。
……太可怕了,他失眠得厉害,开始胡思乱想,待上一年,应该能将他和杜清木的那点的风花雪月消磨得一干二净。
因为高反严重,叶辛最后不得不靠吸氧和抗高原反应的药物才得以慢慢缓解。他住在四楼,水压时常不足,用电也极为不便,除了工作,还要轮流值日打扫卫生,负责采购物资和帮厨,生活单调而又繁忙。
尽管叶倾景交待过,奈何条件有限,叶辛依旧过得很是清苦,天气逐渐热起来,蚊虫慢慢变多,蚊香液很快用光,他的两条花白小腿上全是蚊子包。
之前那些七七八八的困难叶辛都克服下来了,就是被蚊子叮得委屈得不行。
晚上大家凑在一起打牌,叶辛叼着烟气势汹汹一甩,“对三!”
坐他对面的张晓杰看了看手里的牌,摇了摇头:“叶公子果然有勇有谋,我要不起要不起啊,您请!”
“我要被蚊子咬死了,”叶辛翘着二郎腿,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了抓脚踝,“见鬼,你们晚上睡觉都不被咬的吗?”
一直坐在人群外,默不作声看他打牌的男人忽然开口道,“晚上我去你宿舍帮你挂个蚊帐吧,叶医生。”
叶辛没理他,继续算自己的牌:“不用,小事……对七!”
“敢不敢大一点啊叶哥?怂不怂。”
“不怂,”叶辛把手里所有的牌打出去,摁灭手里的烟,“……牌不在大,能赢就行。”
说完他起身,男人也跟着他走,不过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看上去颇为滑稽。
“……徐总,”叶辛的语气有些无奈,“您还是回您的住处安心养伤比较好。”
“我只是想和叶医生交个朋友。”
·
男人的名字叫徐司桓,前两天来这里玩不注意翻了车,左脚被石块划破缝了十针,是叶辛做的手术。做完手术有人来接他才知道对方是个大老板,当下倒没觉得有什么,第二天带了一车东西过来慰问,阵仗大得他头皮发麻。
“我是来感谢叶医生的,”徐司桓稍用了些力握着他,不知怎么让叶辛觉得有些被冒犯,便立即抽出自己的手,“这里条件有限交通也不方便,过两天其它物资才会到。”
医院的设备比较落后,相当于乡镇卫生院的水平,叶辛见有冤大头愿意买单,干脆开口提了要求:“徐总不如给医院赞助一些器械什么的,造福一方百姓,这些吃的穿的太浮夸了……这里也用不上。”
上次做个全麻手术,连最基本的吸引器都没有,手术只能在局麻下开展,难度及风险都相对较大。医疗硬件设施落后,太考验医务人员的业务和应变能力了。
“你说的我都会为你办到,叶医生能给我留个电话吗,要是我的伤口感染了……”
叶辛皱着眉:“所以叫你回城市里去,大医院什么都有,这一点小伤不是问题。”
徐司桓微微扬眉,“但那里没有叶医生,毕竟是你亲手给我缝的针,我是你的病人,你比较清楚伤口的情况。”
前两天还只是来换个药,今天他都下班了徐司桓还赖着不走,他就不明白了,这小破宿舍楼有他的大酒店待着舒服?守着他这么一个男人实在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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