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时,已沦为俘虏(1/2)
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一行车队经过长途跋涉,风餐宿露,骆驼暂且止歇,黑蹄屹立,约莫七日时间,这行人终于拜别沙漠透心凉的晚风,横越过红巢峡谷,在排排根系弯曲的稀树林暂且停歇。
寥寥几位士兵燃起篝火,劈啪跳出的火光,烧枯早已失却水分的干柴。夜里本就枯燥乏味,何况还要紧着守夜工作,免不了一顿谈天说地,但话说着说着,几个人忽闻一股异香,莽入鼻尖歙张,不久,士兵们尚未知觉,头颈一垂,昏沉睡去。
“起效了。”
于夜幕垄罩,低语之人的身形未显,肩骨单薄,更有白毛蓬乱,披覆脊柱,巨硕一张祭祀面具,刻有祝词冗繁,怒目圆睁,造型浑如罗煞凶行。该面具,原不该在这样荒郊野岭、由一个不知身分之人,配戴高巫所具备的身分象征,然而,在此人周遭,竟无一人对于说话者的服饰提出异议。
只因这群人皆不以此为文化。
夜枭鸣也似的哨声,声浅而悬之不绝,与此相应,是萧萧齐声,唏聿长鸣,宾士几匹骏马,龙鬐凤臆,踏尘而来,队列而四散,纷纷往去帐篷逡巡。
布幔垂下,织物花卉曼妙,层层叠叠,裹住出口处布置的珠帘碧玉,营中偌大一帐篷,无需思量,当一眼即能推测这里头最有钱的冤大头在何方睡下。
趁夜,抽取腰间弯刃,冒昧的探访者勾起一笑,竟还有心情说上一句“叨扰”,猝然挥开门廉,正欲持刀相向,就先被帐内薰香弄得硬骨先软,后又受幽恬气息影响,只见那一张张脸庞,皎若初阳,或是怯如羞花,拧眉怒视,仍也未忘转眄流精,千娇百媚,在夜里聚暖一处,看得探访者兀自先是大乐。
——这帐篷内,竟是一个男人也无,俱是卸下面纱的美丽女子!
他大喜过望,倒也懂得惺惺作态,干咳一声,问道:“哪位是主人家来着,可有……”
待得这名闯入男子想贸然询问在场诸位婚配与否。玉体横陈,轻纱缠绵,好几位舞女之间,白绒绒一尾巴尖染上墨似的浓黑色泽,原以为这不过是皮毛装饰,没料想,这尾巴晃了一晃,稍一侧身,一位风姿玉面的小男孩儿探头张望,手握成拳,堵在殷红朱唇,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问上一句:“主人?”
话一说完,顶上圆耳竟在亚麻银色的鬈发,彷似探查动静般的动了一下,旋即,就被闻听动静的舞女搂过。帷幔沉厚,异香未能顺利经由风声穿梭,几个女人纯粹是入夜沉眠,忽而转醒,甫一见陌生男子出现帐内,大惊失色,潮水也似的踢腿朝后方挪动。
虽是想逃逸,可惜帐内并不宽阔,不一会儿,那几名可怜女人发现没有退路,纷纷抱拥彼此,想试图寻求些微慰藉,惊慌地目光来回于侵入者的面孔。尽管,这群匪徒个头约略在五六尺高的范畴,既不高壮,也称不上剽悍,然则人手一把锋利曲刃,更令女人们骇然失据。其中揽过男孩儿的一舞女,凤目微挑,色厉内荏,强忍住惧意,声调抬高的出言怒斥:“你们又是什么人!这里……”
她尚还想接着说下去,白发男童轻轻地拉过女子胳膊,摇摇头,无声劝阻了女子发言。
厄亚戈讶然,倒也没搞清楚帐内几人的身分,身后同伴曼达搭起他的肩膀,低声交头接耳:“劫错营了,不是乌罕班台大人。”他们原先计划,趁贵族游猎野宿之际偷袭劫掠,本是不敢疏忽大意,谁想守营士兵竟然身穿沙岐国服饰,俨然与原泱国贵族再再毫无瓜葛。
“贾固给的假消息?”厄亚戈扭扭手腕,即使面对的是一干弱质女子,仍未将刀收回鞘中,“这里有首领同族,身分看着还挺高,还要不要受用了?”
他后话指涉不过是赎金交易,于是帷幔厚沉,掀起珠帘的面具之人却也未听见前半句。
“情况有变,”面具人鹤行信步,单以白袍袭身,靴长至踝,容貌已是经受遮掩,只一双羚角上钩,用机扣固定住长面具,既有鬼神恶煞,更是凶兽狰狞,喙鹰勾,佩羽衣,面具底下瓮沉溢出少年清朗声:“好像是沙歧国给谛切上贡的车队,倘若身分无误,方才截获的恐怕就是沙歧使者。”
不知是幸也不幸,早在起夜之时,使者就与这夥人擦肩而过,幸而面具人机警,明目达聪,否则就该有一条漏网之鱼,游回巴豁省向当地省长通传报备。
舞女们虽是听出匪徒袭击的目标并非是自己,仍不敢松气。只待那兽耳男童,凑耳往一位身着碧荷色宽袍,与那低眉顺眼的柔情女人说起悄悄话。彼女子乌鬓服贴秀腮,曼声细语,谨小慎微做来传声筒,仍是不敢轻言冒犯:“小人皆是代表沙歧国,前往谛切向君请命的使者团,虽然不知这位大人有何打算,只愿能够各退一步,既当我们从未见过诸位,也当诸位从未见过我们……”颤着声,便也啜泣起来,想着对面皆是穷凶恶极的强盗土匪,当下又如何能安保?
果真,那面具人彷似置若罔闻,倾身向前,屈膝下蹲,探手摸往发言女子的脚踝,吓得女人花容失色,匆切将腿一并缩了回来,依旧无法逃出被捉住的命运,玉足纳入劲瘦有力的掌心之中。
“抱歉。”
那人话中沉稳,无端有一股魔力令人安心,力气使得也是温柔,稍稍用劲,便也能够挣脱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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