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1/2）

4.1

骤然睁大眼睛的女人用力的按着自己的一半脸，将被风吹动的书页猛然合上。

“弗洛莉娅，你——”

……醒了？

看上去稍微取回一贯镇定姿态的少年，在将这句话说出一半之后，立即察觉到了些许怪异。

如果在平常遭遇袭击的话，女人在确认周身的安全和隐秘之后，就会尽职尽责的、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迅速和盘托出——毕竟对于替身战斗来说，第一手情报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所以、如同现在这样，茫然而呆滞的盯着天花板，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已经到了可以堪称异常事态的地步了。

他回想起刚刚那些在女人内心残留的、只能称作碎片的信息——

乔鲁诺的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你们也看见了哦，是她不想让人看的……”岸边露伴弱气地嘟囔着，收回了自己的替身。轻咳了一声，像是一个标准的傲娇那样，放大了声音，装作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什么啊，既然有意识就反应一下啊，不管你怎样，至少我差点就生命垂危了——”

依然没有得到预想之中的反驳。

漫画家虽然顾忌着周围的气氛，却依旧皱着眉头、鼓起胆子作出试探：

“喂、我说……你好歹吭一声啊——”

“……弗洛莉娅？”

在布加拉提开口的那一刻，女人终于有所动作了。

——她极为轻微的偏了偏头。

表情似乎有些困惑。

缓慢而迟钝的转动眼珠。

在视线对上的时候，男人发现了……

她本来总是光彩熠熠的绿色眼睛，前所未有的透彻——

就好像毫无内容物的一汪清水。

一动不动的凝视着。

……清澈的水面倒映着男人的影子，终于摇曳起一点波澜。

面对这似曾相识、仿佛陌生人一样的注视，布加拉提内心隐隐产生了些不妙的预感。为了让这股预感不要成为现实，他再次出声呼唤：“弗洛莉娅……你——”

女人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甚至连那一点疑惑都消失了。

只是，却有大滴大滴的泪珠……

——从一片空无的绿色眼睛前凝结、划下、坠落。

“喂、等——等、等等！好恐怖啊！”

“是、是异变，不、是替身攻击——！”

乔鲁诺虚着眼看着连退好几步靠到墙边的岸边露伴和不自觉开始颤抖的米斯达，无奈的吐槽：“冷静一点……她本来就中了替身攻击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依据【天堂之门】显示出的情况，弗洛莉娅这个状态……明显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记忆。也就是说——敌人的替身，拥有能够删除亦或是夺取‘他人记忆’的能力。可能是侥幸、也可能是执念，她利用了某种方法，将自己一部分记忆保全了下来……”

用指尖擦去女人脸上的泪珠，也依旧没有得到反应。

如果所有记忆都被剥夺的话。

如果连肉体都失去记忆的话。

离死去也不远了——

“……你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呢。”

金色的人形替身轻轻地触碰似乎是被她自身的替身冲撞而留下的伤痕。

一向无往不利的治疗，这次却受到了很大的反抗——仅仅是擦到伤口边缘，一直呆愣着与布加拉提对视的女人就骤然一僵、闪躲着扑进了对方的怀里，用明显有些反感的眼神畏缩着回视浮在空中的替身。

难道说——

不知为何，少年脸上的淡淡笑容收敛了起来。

他木然的猜测：“痛……吗？”

不知道与谁较劲的逞强外壳也失去了。

不需要咬紧牙关、故作牵强……

最后留下的是——

在凝重的沉默之后，还是由乔鲁诺自己打破了这个气氛。

少年打量着自从被弗洛莉娅抱紧后同样也处于僵化状态的男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模仿女人的口吻般拉长了声音：

“啊——不行，那样是不可能的吧——”

低气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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