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龙须（1/2）

越害怕的事情越需要勇敢面对。

裘华这样安慰着自己，乖乖站在餐桌旁，看着他们吃饭，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裘华，你不一起吃饭吗？”孟将问他。

“我不饿。”少说少错，裘华告诫自己。

谢救见状，默不作声地舀了一碗汤，递给裘华。

他没说话，一脸必须接受的样子，裘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愁眉苦脸地接过。

见裘华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范安怎么会放弃这个煽风点火的好机会，假惺惺地说：“小老弟是嫌弃我们手艺不好吗？枉费我们辛苦了大半天，只希望主人不要嫌弃我们的手艺……唉。”

裘华怕他们又啰嗦什么，赶紧捏着鼻子把汤灌了半碗下去，其实他既不饿，也尝不出滋味，但还是要捧场：“好喝！范大哥谢大哥真是太厉害了——！”

“不是我们做的。”谢救冷笑。

“是孟将做的汤。”范安微笑。

孟将做的汤，那岂不是——孟婆汤！

裘华的脸色蓦地变青。

“三位鬼差大人为何吓唬我家小仆？若是尉某招待不周……尽管冲我来便是了。”尉亘月把吓到打嗝的裘华拉到自己身后。

“唉，都跟你说了别暴露身份。”范安给谢救泼脏水。

“他自己猜出来的，怪我？”谢救反驳。

范安顺嘴就说:“不怪你怪谁？”

谢救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直接冲他的眼睛扔出一双筷子。

范安岂会白白让他打，抄起凳子就砸了过去，两人直接冲到院子里开掐。

孟将叹气：“出门在外还不知收敛。我代他们向二位赔不是。”

比起不服就打到你服的黑白无常，裘华对这个温和有礼的青年更有好感，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正常人是怎么做到与他们正常相处的。

“无妨，桌椅板凳的消费会记到孟公子账上，还是说，称呼您孟小姐、孟婆更合适？”尉亘月问。

孟将回头看了眼黑白无常，已经打到后院去了，应该听不见他的声音，便摆手轻声说：“我并非真正的孟婆，尉先生，我听说您说桓阳最厉害的天师，有件事，能否请您帮个忙？”

“好说，好说，只要……”尉亘月比了个手势，“诚意够。”

孟将忍痛掏出一张银票。

尉亘月接过，来回看了一遍，确定是真的：“孟公子原来有钱，想来借宿此地，是故意为之了？”

“是故意，也不是故意。”孟将苦笑。

原来，三个月前，孟将在路上偶遇一名老妇，老妇见到他，不由分说，往他体内打入一股灵气。

老妇自称孟婆，有事要在人间解决，为了逃避黑白无常追捕，将自身灵气灌入孟将体内，这样鬼差便会将他认作孟婆。

孟将大惊失色，生怕自己会被抓到地府，死死拖住老妇不让她走。

孟婆只好告诉他，七月半是中元节，鬼节至，酆都的大门打开，将会有无数鬼魂重返人间。但酆都属于地府，在人间的大门并不固定，每年这个时候，黑白无常都要在人间巡游半个月，找到酆都在人间的入口。

如果青年害怕被抓到地府问罪，就努力拖延时间，等鬼节过后，孟婆回来，自然会收回他身上的灵气，这件事也就与他无关了。

孟将躲躲闪闪两个月，到底还是被黑白无常发现了。

他们探查孟将的灵气，确认他是孟婆化身的男人，要他变回老妇的模样。可是孟将哪里会幻化术法，那黑白无常最喜欢捉弄人，便逼他穿女装，作女子打扮。

讲到这里，孟将声泪俱下：“我忍辱负重，好说歹说，要他们在中元之后再带我回去。可最近，我身上孟婆的灵气越来越淡，他们俩也开始起疑，我怕他们知道真相，将我与孟婆视作同伙，到那时，我就真的有冤无处述了，尉先生，您救救我吧！”

“世上居然有如此倒霉的人，”裘华啧啧称奇，“你也姓孟，孟婆找上你会不会是有理由的？”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翻遍了自家族谱，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应该只是巧合。”

尉亘月听了他的话，说道：“不应该，如果无特殊机缘，地府鬼差绝不可能直接对凡人出手。他们的法术无法直接施加在凡人身上，既然你能承载孟婆的灵力，一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经历吧？孟公子不愿意说也无妨……”

尉亘月上次对人说“不愿意说也无妨”这句话之后，转头就给人挖了个大坑，裘华想起这件事，赶紧劝孟将：“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有什么说什么，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可以，想要我们帮忙，就别遮遮掩掩！”

他这样一吓，孟将还真想起来一件事：“我遇到孟婆之前，家中祖传的凤首箜篌忽然发出奇响，我以为是小侄子顽劣，乱动东西，但他拒不承认，孟婆就是这个时候进门的，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嗯？”裘华故作沉思，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到尉亘月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凤首箜篌现在何处？”尉亘月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在我家中，先生需要，我可以让家里人马上送来。”孟将说，“黑白无常带我搜寻半月，确定了桓阳是今年鬼门开的地方，所以要在这里住到中元节后，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裘华问：“孟公子，怎么感觉你家境应该不错？”

“还好，还好。”孟将羞涩一笑，“我家时代经商，经常跑西域和国都一线。”

裘华倒吸一口冷气：“东昌骆，西林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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