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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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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烧香事件五月底开始, 六月泛滥, 迄今已过去五个月时间。

上一世,为此病毒, 几个省组建联合工作组, 重拳出击。而今生, 对此病毒具有强查杀效力的36民发现,所以猫猫烧香病毒造成的破坏并不如上一世那么严重。

自然的, 钟令为的人生途径就此改变。

其实认真说来,在去年盛夏的那个午后,自褚时显由极客网吧发现他时, 他的人生已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钟令为自己也时常回味这一年的经历, 恍若一梦。

春节那次, 褚时显来工作室探班,一桩桩数给他听:“你看,你有地方睡觉了, 还是独立房间, 大冬天的, 还有小太阳……”

话里固然有示恩的成分,可无论哪一句都恰到好处,正正戳到钟令为心坎上。

示恩有什么关系?图报有什么关系?在他被退学, 求职无数次受挫,饱受奚落和白眼后,一个信重的眼神, 一只肯提携他的手,比任何苍白的安慰都管用。

这一年来,荷包鼓了,腰杆壮了,父母的态度变了。对父母,该孝敬的他一分不会少,可当初多吃半碗饭被老娘砸碗,找不到工作被赶出家门,这笔账,他一样记着。

钟令为心里头明明白白的,有一杆秤。

所以烧香出现之前,他不奢求褚时显给予回报,当是尽忠报恩了;烧香出现之后,褚时显果真履行承诺时,倒把钟令为震住了:“你确定?”

“当然了,这不事先说好的吗?风波平息就去公司上班去。”褚时显将手边那张残旧的木椅拖过来,横腿坐下,双肘支在椅背上,环顾一周,打量出租屋简陋的环境。“三面不透风,还没空调,夏天你怎么熬过来的?”

自沪上回来,钟令为告诉父母回去上班。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不适合继续呆在游戏工作室了。褚达听取他的建议,在一群打金民工中重新选出一个负责人,接替了他的工作。

而钟令为保留了工作室的干股,一直租住在此地,足不出户,蛰伏了足足五个月。

褚时显说:“刚巧公司招人,把你的简历塞进去,跟这批入职的混在一起,对外解释是江科师兄介绍来的。我再和唐喆打声招呼,他听过你的名字,昨天团建还在问你有没有意向跳槽。”

钟令为克制跃动的心,直着眼瞪着他。“这样,那我不就跟其他码农一样?不就是个空调房里搬砖的,还要劳动褚总大驾,特意来我这三面不透风的屋子请人?”

褚时显探手将桌面的风扇扭开,说:“你听我说,就是走个过场,还是走给给外人看的,能一样吗?以你我的关系,计较这个?”

“我还就计较了。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你,吃过几回亏也懂了,该讲利益的时候你跟我讲人情,该讲人情的时候你滔滔不绝地讲利益。我又不傻。”

褚时显嘿嘿地干笑。

钟令为被那呼啦呼啦的风扇吹得心烦,啪一声关掉。“当初谁哄我说,给我另设一个项目独立开发?给我个总监干干?照你说的,那我岂不是既受你管,又受他管?”

“一步步来呀。就算是玩游戏,也不可能进服务器马上白送你一个满级号吧?”褚时显指指电脑屏幕上暂停的游戏画面,“还不是从0开始慢慢升级。只不过,这个升级的过程比人快,旁人是按部就班,我给你屁股下面塞了个火箭筒。”

“塞尼妹。”钟令为翻个白眼,说:“想想我上面两座大山,我不服气。你是出钱出力的那个,理所当然,唐喆凭什么?我又不是没跟他比划过,水平我知道,不见得比我高。”

褚时显摸摸下巴,钟令为把话摊开说是好事,一开始将各自的权责划分清楚,省得将来龃龉暗生,纠葛不断。

他沉吟说:“老唐和你的发展方向不一样,你是纯技术流,他会渐渐侧重到管理上去。你知道我爸那也有一摊子事,我总不能闭着眼睛等将来继承遗产吧,那些老东西们还不把我往死里坑?我爸还有十来年退休,这十年就是我创业的黄金期,开发产品,开拓市场,培养人才,除此之外,我还要往泰元慢慢渗透,建立一个新的管理体系,等我爸一退休,后备干部要能马上掌握各个重要职位的职能。”

“所以,实现科技这一摊,我迟早是要交给信得过的人,只负责掌舵,把握大方向。管理和技术更新,项目开发全部要交给别人。”

钟令为懒散地靠向椅背,凉凉地说:“我面前好大一只鱼钩,钓着好大一张饼。”

“嘁,说了你不信。老唐那种聪明人,为什么父母身体早恢复了,一直没提辞职回燕京的事。我之前说的这些,你当他没想过?”褚时显笑说。

钟令为阴郁着脸。“搬砖的活,想找哪里找不到?”

褚时显说:“只是暂时的,老钟。公司目前是杀毒软件强化版和安全卫士两个项目同时开发,等明年资金到位,杀软的企业版也该提上日程了。将来还有输入法和浏览器,我还想着另设一个游戏开发公司,我们从网页游戏开始做,积攒经验。”

钟令为掏掏耳朵:“行了。车轱辘话被你说了一百遍,全是画饼。”

褚时显说:“这不叫画饼,这叫梦想。人总要有梦想的,是不是?没梦想不就一条咸鱼嘛?”

看他挥着拳头,振奋的样子,钟令为睁开彷如重度肌无力的眼皮,再次嫌弃地阖上。

褚时显说:“那这样,下一步开始什么项目,你第一个挑,你决定,我负责给你开路清障碍,后勤备粮草。”

钟令为说:“那也不行。头不能低,低一次,半辈子腰是弯的。”

褚时显问:“真不行?”

钟令为说:“真不行。”

这傲娇病没药治了。褚时显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睨视钟令为,像老父亲看着不成器的儿子一般无奈:“太遗憾了。我还想着你去了实现科技,正儿八经地上几天班,阿姨再给你介绍个好姑娘,年底赶着结婚和股权激励计划,两重喜事一起办起来。再过几年公司上市后——”

“等等。”

褚时显重新坐下,抄起茶几上的手指饼嚼着。

钟令为最近用手指饼戒烟,此时烟瘾犯了,也抽了一支出来。默默嚼完了,问:“能走那么远?”

褚时显说:“我说能,你肯定又讽刺我画饼挂鱼钩。说不能,那又对不住我自己的脑子和努力。老钟,你见我哪回说的话没兑现?走着瞧就是了。”

钟令为不出声,斟酌了一会,扭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u盘,丢给褚时显说:“这几个月无聊做的,你拿去看看怎么样,随你修改。”

褚时显摆弄u盘,问:“是什么?”

“杀软的一些想法和小程序。”钟令为才不会告诉对方,他这段时间无聊,一直在玩左右手互搏的游戏,白天下毒,晚上解毒。玩得不亦乐乎。

褚时显好气又好笑。之前费尽了口舌,感情被这家伙忽悠了。

钟令为不自在地问:“笑什么?”

“老钟,你这玩着游戏还操心着公司的开发进度,我——”

钟令为说:“不想要就还给我。”

褚时显抄起u盘,果断塞进背囊,站起身说:“那我等你长假后上班去,记得尽快把简历发给我。”

走两步又回头:“干脆你跟我吃饭去,我再把老唐约出来,大家碰个头。”

钟令为年幼因个性孤僻,很不得长辈喜欢。一般小孩遇到这种情况,只会加倍的卖乖讨好,期冀能获得家长们一丁点可怜的肯定和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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