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十二拳（1/2）

童一衡所说的地方是海边一座山崖下天然而成的一弯弧形浅滩。

此处没有路灯, 照明全靠头顶闪烁的点点繁星以及摩托的车前灯打光。

童一衡熟门熟路地从高处跳到下头, 随即又伸出手, 撇开包小清递来的手，倾身一把将包小清抱下陡峭的山石。

包小清被童一衡的突然动作搞得一颗小心脏“扑腾扑腾”七上又八下。

童一衡只管把人放下了, 转而走到前头, 脱了鞋，赤脚站在浅水里。

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明”, 指着海面道：“你看。”

包小清放眼望去, 只见浅浅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水花里仿佛夹杂着什么隐隐烁烁的亮光。

童一衡将手机放在岸边的石块上，卷起裤管, 走进海里, 捞出一把星光。

他刚想举步朝包小清走去，包小清也紧跟着他, 把跑鞋和袜子扔到一边，啪嗒啪嗒地小跑了过来。

手机照明下, 包小清的两条小腿又细又白, 脚背纤弱, 踩在沙滩里, 扬起几点沾着泥土的水花，溅到童一衡修长有力的小腿上。

童一衡怔怔地看着月色下的包小清, 后者不明所以地凑过脑袋，好奇地张望：“这发光的是什么？”

童一衡垂下眼睛，不答反问：“你有绳子、或者项链之类的吗？”

包小清摇摇头, 顿了顿，又点点头。

她此时扎的是个半丸子头，她伸手绑头发的粉色流苏头绳解了下来，一边揉了揉乱蓬蓬的卷发，一边将头绳递给童一衡：“你看这样的行吗？”

童一衡点了点头。他的手沾了海水，湿-哒-哒的，他随意地用衣服擦干了手，接过头绳，又从裤子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钢针。

他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将那一把从海里掏出来的玉白的小圆球挨个用钢针穿了个孔，而后又用包小清的头绳串起这七八颗小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手指翻飞，动作娴熟，全程不过十多分钟，包小清看得正眼花缭乱着呢，手上已经多了条改头换面的头绳。

她定睛一看，惊呆：“这是？珍珠？”

童一衡点点头。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珍珠？”

“以前有只小海豚受了伤，背上给划了好大一口子，我和姐姐正好路过，就和几个村民一起给它缝了针，把它给救了。它回归大海之后，时不时地就会回到这处浅滩，我起初没注意，后来某一天才发现海水冲刷后，沙子里留下了几颗珍珠。原来都是那小海豚给叼来的。”

说着，童一衡转头又走海边捡了一把珍珠把玩。

包小清也按着裙子，蹲到他的身边，转动着童一衡为她做的“珍珠头绳”。

“所以是海豚的报恩？”

童一衡笑了：“我姐姐开的首饰店名字就叫‘海豚的礼物’。是不是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包小清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偏头巴巴地盯着童一衡的侧脸。

此刻的童一衡温温柔柔的，一点儿也不霸道凶狠。

童一衡对上包小清的视线：“干嘛？”

“突然在想，你会不会是海豚变的！”

“”

童一衡被包小清的脑洞给雷得外焦里嫩：“我海豚，你啥？美人鱼吗？哦不，你得叫眼镜鱼！”

包小清急了：“我戴眼镜真的很丑吗？”

童一衡一愣，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番包小清，不说话。

包小清更急了，拿下眼镜，揉了揉散光度数很深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抬起头。

“那这样呢？会不会好看点？”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

包小清巴掌大的小脸本来就挺可爱的，现在没了眼镜的封印，一双清澈纯真的猫眼儿熠熠生辉。

童一衡这回离得近了，只觉得心跳如雷。

真像。

和他想象中的青青长大的模样，真的好像。

只是，他记忆里的青青比他高，英气十足，是他的救世主，所以在他想象中，长大了的青青应该更高挑、更耀眼，好歹得是个大姐大，决计和包小清怂里怂气的小样儿不太一样。

正当他想开口与包小清确认之时，一阵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包小清接起电话，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从听筒里炸开：

“小清你死哪里去了！还不回家？”

像这样，打电话催包小清回家的也就只有包小清的老爹包不烦了。

包小清忙解释道：“爸！我找到个练拳的好苗子！我这就给你带回来哈！”

说罢，也不等那头回答，她就“吧唧”一下挂了电话，拉着童一衡的手往山上停靠在树旁的摩托车那边儿走。

童一衡吊儿郎当地落在后头。

“我什么时候说要学拳的了？”

包小清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拿起手上做工不太细致的珍珠头绳。

“这个，当是学费啦~”

她回头，没看路，眼看就要撞到一旁突出的一块巨石，童一衡长腿一迈，跃到包小清旁边，用手护住她的小脑袋瓜和太阳穴，语气不免暴躁：

“四眼，你小心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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