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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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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时候, 温少华并没有听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他和他的儿子们一起走进大厅, 向来宾们致意问好,做完这一切后, 他向温博凉走了过来。

“爸爸, ”温博凉向温少华问好。

温少华点了点头,他转身用严厉的眼神看向温博雅,说:“你怎么回事?”

“爸爸,对不起。”温博雅说。

温博雅是一个瘦削的少年, 他是兄弟里个头最小的那一个,他在国外长大, 在人高马大的白种人中更显瘦小,这让他越发自卑,因此他习惯将背挺地笔直, 微微抬着下巴, 说话嗓门尖细,给人一种眼高于顶的高傲。但此时他的头是低着的。

“为什么现在才来?”温少华冷声地质问道。

温博雅仅仅比温少华早到半分钟, 他们在停车场碰见, 这让温少华非常生气。

温博雅的声音微微发抖,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解释道:“我的飞机晚点了。”

温少华并不想听小儿子的解释,他训斥道:“你应该提前想到的。在你订飞机票前,你就应该事先查华盛顿的天气。当你知道华盛顿昨天下过雪, 你就应该将飞机晚点的因素考虑进去, 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是不是我送你去读书, 你书读太多,把脑子读坏了?”

温少华的声音不大,但他保证侧厅里每个人,都能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

温少华性格刚强,他对自己的后代采用严苛的军事化管理,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像他这样,成为极其精密的仪器,他不喜欢他们的人生脱离他强硬的规划,也不喜欢他们懒散,没有时间观念。

温博雅苍白的脸一点点变得通红,然后又变得苍白,他的声音有点稳不住,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了。”

“这次算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温少华训完话后没再深究,他转头看向温博凉和钱月。

他敏锐地察觉到,当温博凉和钱月同时站了起来的时候,表情有秘密被撞破的微妙。

温少华对子女之外的客人有虚伪的和蔼,他对钱月微笑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钱月被温少华方才对温博雅的严厉吓到了,她张了张嘴,叫了一声:“温叔叔。”她说:“没有,我们正在等您。”

温少华过去挽上钱月的手,说:“多多现在越长越好看了,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温少华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比了比,说:“才到我这儿呢!”

温少华的语气熟络愉快,说:“小时候是小美人,长大了是大美人,幸好长相没随老钱的,随他的是脑瓜子。”

钱鹏笑眯眯地吹了吹胡子。

温少华总有将话说漂亮的本事。他这一句话夸了三个人,既夸了钱月聪明漂亮,又夸了钱鹏有脑子,甚至今天没机会来的钱夫人夸上了。

钱月立刻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说哪儿有。

“怎么没有,”温少华自然地将挎着钱月的手举了起来,放进温博凉手里,说:“你们都不记得了吧,你刚出生的时候,博凉还去医院看过你呢,也是缘分。”

这是没有的事,温少华随意捏造的记忆没人会去深究。

温少华转过头,问钱鹏,“老钱,你瞧着他们俩般配不般配?”

钱鹏说:“那当然了。”

钱鹏走了过来,拍了一把温博凉的背,说:“般配得很呢。我听说博凉现在自己的小公司也办的是风生水起啊,真是年少有为,没靠家里一点帮助,真是了不得。”

温少华至今对温博凉的“小作坊”看不上眼,一家只有两三百人的公司,能叫公司吗?有什么开头?还不如跟他的哥哥弟弟一样,听话一点,回来将他下面的分公司接来,不比什么都好?

温博凉从前不愿意,温少华全当他是小孩子心性,没多管;但现在不一样,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得赶紧找机会将那“作坊”给关了。

温少华嗤笑了一声,说:“是挺了不得的。我这三个儿子,就这个二儿子最爱给我出难题。大家不都说中间的那个是最听话的吗?我家的还就反常了。开公司?单干?真是没事找事。”

温博凉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将自己的手从温少华和钱月的手掌下抽了回去。

他将手放进口袋,然后微微昂了昂头,对温少华说:“爸爸,我有话跟您说。”

“什么?”温少华挑了挑眉,他还没开口,温博阅立刻插了进来。

温博阅就知道温博凉是不会老实的,于是他提前摇了摇酒杯,给温少华递了一杯香槟,说:“爸爸,这是您最喜欢的。”

在温少华低头品尝的时候,温博阅俯身对温博凉说:“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么?”

温博凉抿了抿唇,他正想说什么,这时温博阅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今天客人这么多,你为你自己想想好吗?什么都别说,知道了吗?”

温少华开始和钱鹏讨论他的海运生意,最近贸易逆差严重,温少华亏了不少,钱鹏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温博凉拿了一杯酒,他向温少华走了过去,“爸爸,我有话跟你说。”

温博阅气急败坏,低声呵斥道:“温博凉!”

温博凉置若罔闻。

温少华冷冰冰地抬起头,他不喜欢自己谈生意的时候被孩子打扰,更不喜欢孩子用这种反抗的,不畏惧的眼神与他对视。

“怎么了?有什么天大的事,一定要现在跟我说。”温少华冷声道。

温博阅快步过来,他笑了笑,说:“爸爸,博凉他刚从国内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

温博阅说着给温博雅使了一个眼色,温博雅虽然还不清楚二哥要干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二哥身上危险的冲动,他立刻上千抓住温博凉的手臂,说:“二哥,我们先出去。”

温博凉站在原地,他轻松的从小弟的手里挣脱开,他目光平淡而坚定地看着温少华,开口道:“爸爸,对不起,我不接受您给我安排的婚事。”

整个大厅一片沉静,那是暴风雨来临前暗涛汹涌的大海。

温少华在家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从来没有被撼动过,没有人敢反对他的安排,没有人敢跟他说一个“不”字。

温博阅的婚事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安排的,温博凉的也会是,温博雅的也将会是这样。

而现在,温博凉却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跟他说不接受。

不接受?

在温少华的自以为是里,不接受这三个字是不存在的。

温少华缓缓将酒杯放了下来,极其专注地审视了温博凉一眼。

这是他的儿子,有和他一样的眼睛和五官,而此时从他身体剥落下来的生命坚定地站在他的对立面,给他下达一项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接受?”温少华开口道:“我有问过你的意见吗?”

“博凉,”温博阅心里打鼓,温少华发脾气是极其可怕的,妈妈现在不在这里,这里全是温少华的朋友和亲人,温博凉这么做,会让温少华勃然大怒。

温博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大了一圈。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向稳重沉着的二弟,今天会如此反常。

“行了,”温博阅的声音突然抬高起来,对温博凉说:“你不是没喝酒吗?说什么醉话?现在就给我回房睡觉,把你的脑子给我弄清醒了!”他对陈莉美招了招手,让她立刻将人带走。不管是去哪个房间,反正不要是在温少华的眼前。

陈莉美快步过来,她嫁到温家多年,多少也摸清了自己公公的脾气,只要温博凉再在温少华面前停留一秒,温少华便要发火了。

陈莉美挽上温博凉的臂膀,勉强微笑道:“博凉,我给你的房间收拾好了,我现在带你过去看看吧。”

陈莉美带着温博凉要走,温少华在他们身后低吼道:“谁都别给我走,温博凉,你现在就到我书房去。”

温博阅立刻说:“爸爸,算了吧,马上就要过年呢。”

“你也去!你们三个。”

温少华在这里有一件书房。书房里是红木书柜和长条沙发。平时是留给温少华小憩,或者谈论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温少华进了书房,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一只玻璃酒杯正碎在了温博凉的脚边。

温少华对温博凉说:“你再把你刚刚跟我说的话再说一边。“

温博阅不停地给温博凉使眼色,别说话,什么都别说!但温博凉置若罔闻,他一字一顿,吐词清晰地对温少华说:“我不接受您给我安排的婚事。”

“你……你……”温少华开始大口在椅背上喘息,他的后脑血管在突突突地跳动,他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手指着温博凉,粗这嗓子说:“你……你,温博凉,你给我跪着。”

温博凉什么也没说,咚咚两声便跪了下去。

他微微垂下头,背依然是笔直的,像一棵怎么也不肯倒下的小树。

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跪天地,二跪父母,温少华是他的父亲,他可以跪。

“你……”温博凉的举动让温少华额呼吸更加急促了,他的脸皮开始呈现反常的青色,几乎说不出话。温博阅赶紧拉开温少华左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找到了镇定的药,塞进温少华手里,温少华猛吸了一口,闭了闭眼,这才回过气。

温少华吐匀了气,说:“温博凉,我有三个儿子,你是我最不省心的那一个。

“以前你不肯学商学,一定要学计算机,我已经气得不轻;好,不学商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由着你也就算了;后来你又不肯回家,一定要自己开公司,我也给你让步了;现在你倒好,连结婚都要跟我对着干了,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算了!?”

“不是,”温博凉说:“我没想气死你,我只是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

“温博凉,”温博阅斥道:“你少说两句。”

“嗤,”温少华被气笑了,他嗤笑了一声,说:“想干自己喜欢的事,你以为你是谁啊?天底下就没谁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温少华说:“你觉得你现在硬气得很,小公司开的风生水起,一点没靠家里,是不是被人捧得找不着北了?你怎么不想想,你的脑子是谁给的,你受的教育是谁给的,要是你不是生在我们温家,你能走到今天这步吗?

“你现在过来跟我说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告诉你温博凉,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买卖!你享了温家的福,你现在就要回报温家,我现在要你跟钱月结婚,你不能不听,知道了吗?”

温博凉沉默不言,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

他没有说话,但已经坚决地拒接了温少华。

“你……你!”温少华终于发火了,油盐不进,好歹不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温少华猛地抓起面前的一本厚重英德词典,狠狠向温博凉砸去。厚重的字典的棱角正打在温博凉的额角,然后撞歪了他的镜架,血一下冒了出来。

温博阅顿时慌了,他忙将温博凉从地上拉起来。他对温博雅说:“快,快给妈妈打电话,都跟妈妈说,已经动手了。”

陈莉美赶紧带温博凉去卧室,请家庭医生将他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一下。

温博凉出了血,温少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温博凉再怎么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下手本意也只是吓唬吓唬,没想真打上。

他觉得,温博凉虽然是中间儿,平日里时常被忽视,所以以前有时会不服管教,让他生气。但从没到今天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

如今他敢这般挑明了跟他对着干,显然是有人教唆的了。

但这个人是谁呢?

温少华想了一会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问温博阅:“博阅,你二弟最近周围有没有什么人?”

“什么人?”温博阅想了想,温博凉周围还能有哪几个?不就是这么那么几个么,还真没什么新鲜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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