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2)
什么需要“独立”、欠人人情之类的屁话在他的字典里就是扯淡, 不成熟的表现。
可是, 她能有什么办法?
年幼丧母, 在孤岛里与狼共存了3年,8岁时她有幸被他收养, 可是12岁时他以工作与事业为由将她“抛弃”, 将她给了他的远房亲戚封靖和杜姗收养。
虽然跟着她的养父母生活打开了她另外不同的眼界,很显然地她也是更适应和养父母在一起的生活。
封靖和杜姗一个从事摄影、导演与绘画, 另一个则是从事野生动物研究与环境保护,每年总有大半年时间是在户外的。
他们一生无子无女,听闻封祁的请求之后再三衡量还是收养了叶峣,给予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做想做的事情。
是以, 叶峣跟随着养父母一起,一年也是有大半的时间四处奔走的,人情冷暖也见惯了, 野外求生技能也是十分厉害。
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绝望过的,但是她自认自己没有被灾难打倒。
所以看到封祁一直以那种带着深切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时,她满身不自在, 只是那样的眼神他藏得很深, 他丝毫没有要冒犯自己的意思。
可她仍旧是察觉出来了。
她并不需要这样优厚的“待遇”。
更何况,天知道封祁会不会再次因为工作与事业将她丢下第二次?
被人遗弃的感觉可真不好啊。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太熟悉就好了,反正她快成年了,到时候可以真正独立了。
封祁或多或少都能猜出叶峣在想一些什么, 但他并没有再进一步和她交流,也没有拆穿她的想法。
因为,他的确是犯了大错。
任何剖析和借口毫无用处,唯有靠时间和行动证明一切。
他放开了她,转身出门给她取来了粥。
高原沸点低,煮出来的粥算是那种米泡水的感觉,嚼在口里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味的玩意儿。
叶峣倒是没有嫌弃,一口又一口地吃干净,封祁在旁边看着,又觉得心痛,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她取来了一些巧克力和糖果,还有一些小蛋糕。
看包装,全部都是澳大利亚生产的,叶峣最熟悉不过。
封祁这几年虽然没回国,但是往家里倒是寄了不少东西,这其中还有指明要给叶峣寄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叶峣某年突然对所有可可制品过敏,他寄过来的巧克力她一颗都没有吃。
吃了就浑身发痒起红疹子,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消退下去。
发过几次病,去医院查明了过敏原之后她就没有再碰过任何和可可有关的东西了。
封祁送过来的,她一律不碰,全都分给了学校里的同学。她的那个“钢铁直男”同桌尤其喜欢吃呢。
更何况,她也是有赌气的成分在,封祁既然不要她了,就不要“献殷勤”了,这样真没意思。
所以,她现在看到这些玩意儿,除了觉得怀念之外,神色也有些复杂。
“吃点这个甜食,能够更好补充体力,高原缺氧,你需要更多的能量。”封祁说着便拆开了一个巧克力蛋糕放她面前,害怕她不吃,自己也拆开了一个,咬了一口。
叶峣看着眼前造型精致的蛋糕,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握着蛋糕的手,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接了过来,在他期盼的目光下轻咬了一口,不腻人的甜味和可可独特的香气瞬间弥漫口腔。
封祁见她吃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唇边多了抹笑,“吃完之后早点睡,明天还要很早出发的。我就在你隔壁,有事情叫我。”
“好。”叶峣点了点头,艰难咽下了那一小口的蛋糕。
她心里其实始终记挂着一件事情,从获救到现在,过去的时间不长,可是放在她口袋里u盘却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必须要去看一下里面的内容。
就算有些事情不想去回忆,而想去逃避,她都不得不去做。
思索良久,她才启唇问道:“祁叔叔,我们这里有手提吗?”
“嗯?你需要用?”封祁见她主动询问,心里略有惊喜。
“我想看看u盘里的内容,如果有的话,可以借我吗?”叶峣点点头,实话实说。
封祁翕动了一下唇瓣,觉得现阶段无论怎么样她都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去管别的事情。
可是看见她期盼的目光,他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转身出门问靳景有没有。
15分钟之后他回来,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拿,解释道:“手提没电了,这里也没条件充电,可以迟点再用吗?”
“好。”叶峣答出一个字,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失望也没有伤心,相反地,封祁觉得她好像松了一口气,避过了一劫的感觉。
“那今晚先休息,能用的时候,我再给你拿来。”
封祁再次叮嘱她,临走之前再多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其实很深,藏着不放心,可他脸上还是笑着的,给人一种赖以相信的感觉,叶峣垂下了眼睫,不欲再接触到他的目光。
待门被关上了,她才长舒一口气,u盘里的东西她还能往后拖一拖,让她缓一口气。
侧头,却是看见云吞觊觎着她手上的蛋糕。
“你也不能吃,别忘记了你身上流着一半高原土狗的血液。”叶峣没有再吃那个蛋糕,心里想着咬一口应该没事。
可是到了半夜,身上还是起了红疹子,一挠,手臂上满是红痕,触目惊心。
她正想下床去找点凉水泼一泼缓解痕痒,然而却是突然听见窗外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子尖叫,紧接着枪械夹击的声音四起!
司凛斜睨她一眼,分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难道我叫他‘祁哥哥’吗?这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顾蕴摸着下颌思索道。
“……”
司凛懒得理她,拔腿就走,顾蕴不嫌事大地跟在他后面,笑吟吟地逗他,“哥哥你是不是醋了?”
“无聊。”
“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哥哥你就承认了吧……”
……
车外的对话声渐行渐远,车里叶峣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封祁坐在叶峣身边一动不动,在愈加安静的夜晚里喉咙的痕痒感也愈加明显。
他的烟瘾犯了。
可是看着眼侧少女苍白憔悴的面容,顿时什么瘾都散了。
“zz——”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看到信号依旧微弱,网速也慢,只有2g偶尔还是一个红叉的状态,这样的通讯环境堪称灾难。
最新一条微信还是5个小时前封昊发来的,他现在才收到,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大哥:老幺找到她了么?一路平安。
封祁又看了旁边熟睡的少女一眼,却是高兴不起来,也简短敲字回复过去。
小字封:找到了。尚算平安。
回复完之后目无焦距地看着那条缓慢转动了很久还没有发送出去的信息,忽而觉得心累,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那样,已经变成一场拉锯战了。
“叩叩——”
也不等信息发送完毕,车窗便被敲响了,封祁侧头看去,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车外,他身量也是极高,刀削般的面容透着漫不经心的冷白,衬映着身后的黑夜,让他的存在更加强烈起来。
封祁摇下了车窗,看向男人,眼神示意:有事?
男人点了点头,瞥了叶峣一眼,微哑的嗓音传来,“老靳让我叫你,医生已经准备好了。”
“……好。”
封祁思绪停了一瞬,再想和男人说话,他已经走远了。
~
叶峣再次醒来的时候,封祁并不在她身边。
睁开眼睛看着简陋的天花板半晌,思绪渐渐回笼,蓦然想起,她不再是在旦增那个充斥着恶臭与柴木味的小柴房里。
她被人救了,被一个以为今生都不可能再看见的男人救了。
千里迢迢,澳大利亚南半球走过来,在第三极,世界至高点,他们居然相遇。
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获救之后并没有任何愉悦和庆幸,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睡下去,不再醒来。
身边也没有人,只有一直趴在她床边的云吞惊觉起来,低呜一声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明亮而忧伤。
叶峣侧头,伸手在它脑袋上揉了一把,示意它不要担心。
她想出声说话,喉咙却干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双脚磨损得很严重……”
“体重严重偏轻,营养不良……”
“怀疑长期睡眠不足压力过大,可能有将近半年持续这种情况……”
“身上有很多瘀伤和鞭伤,新旧都有……”
“右手腕骨断过,也没有接驳好,以后怕是握不到重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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