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宴其二(修)(1/2)
唐卿遥发了狠似的用手死死拽着顾无咎脚腕不放,硬是不让他走,直把那道长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在那处愁煞了心肠。
顾无咎满脸苦大仇深将手中折扇一开一合,他自知有愧,只能默默消受了这姑娘这一击用力不浅的抓功,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他偏生要装神弄鬼来唬人,引经据典地搬出一大堆套话来堵住唐卿遥的嘴,说得倒是听起来挺有理,细细想来来皆是些敷衍人的烂调词。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切因缘而生,更因顺其自然,贫道与小友缘分未到,你何必死缠烂打不放呢?”
唐卿遥看见他是笑着的,满眼懒洋洋的,像是满不在意一般。
那道长有一双极为多情的眼,并不黑透,带点冷淡感性的灰度,便油然而生出一股玄乎的风流劲,让人多看几眼就要陷在其中。
而唐卿遥见了他却只觉得心下发恨。
“你这道士满嘴瞎话。”唐卿遥用言语指摘他,“不怕对不起你们信仰的道义?”
“小友这般可是冤枉贫道了,贫道所言句句无假,句句是内心有感。”顾无咎偏生喜欢油嘴滑舌,盈着满眼温软的滟滟水色,颇有些动情的样子,他像在笑,有一搭无一搭将话茬子接上去,“更何况在这江湖上若是道义有用,又怎会有这么多恩怨是非呢?道义,道义,说穿了就是一张白纸,有心者一捅即破咯。”
他嘴上说着放肆且大逆不道的话语,偏生眉目间半点戾气也不沾染,盈盈一弯笑意,让人见了就觉得浑身舒坦。
唐卿遥心中喟叹一声:好一个放浪形骸的妖道,轮理说不过,此时受制于人更是奈何不了他 。
“那道长您行行好,将我挖出来,他日必当重金酬谢。”她低笑出声来,下唇缺水干裂洇开浅薄的嫣红来,像新沾的口脂,艳极了,她一面笑着一面在那处冲道长喊,“再不济立个盟誓,倘若违背诺言伤了道长您,那我练武定然走火入魔,这般……可以了吗?”
“盟誓不就是用来破灭的吗?”顾无咎抚着折扇说,“莫怪贫道太绝情,只是我自开始知晓你是谁,所以才处处提防你,处处留着心眼,唯恐你像对你亲生父母那般背后捅人一刀子,死也不得好死。”
“不是……你们真的认为我一个弱质女流可以强到灭唐家堡上下几百人?”唐卿遥哑然,“这也太荒唐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前些时日北疆出了个杀星将金陵一户人家上下全屠了,连看门狗也没有放过,就因为当初那户人家和那杀星撞了姓氏。”顾无咎低笑一声,“杀人自古以来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大多数人只不过因为想杀二字就沾了满手血债,至于结果怎么样,就只能由得后人传言评说。”
唐卿遥在土里扭动着抗议,表示自己想要出来。
那道长见她面上愈发焦躁,便蹲下了身,屈着指节敲她天灵盖,懒洋洋开口:“我可以将你救出来,只不过我要你带我去唐家堡。”
唐卿遥闻见唐家堡三个字只觉得心中恨意难消,像心上灼了两个燎泡,火辣辣地冒出痛来,越是如此她越是喜怒不形于色,在那处乖张笑着:“道长你去那处做甚?一处空城,也没有什么留下来值得您可以觊觎的。”
顾无咎瞥她一眼:“瞧小友这副模样,是不在意这些事物了?”
“我这杀父弑母的叛徒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可以破财消灾,那大可不比在意。”唐卿遥眉目间充斥着无奈,“所以啊,道长,您行个方便挪一挪您的贵足,别老是踩着那把铁锹,然后稍微动动力气将我掘出来,这土压我胸口闷得很,若再晚些时日我可要闷死在这里头了。”
“真有意思。”顾无咎瞧见她面色苍白隐隐泛青,晓得她此时并不好受,低哼一声挪开了脚,“贫道被许多人求过,只是像你这般求人还求得那么无礼,倒还是第一次回见。”
唐卿遥面上盈满笑意,乱七八糟地回了些什么,心里想的却是过会从土里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得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教训一顿,瞧他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像是武学高深到哪里去,怕是禁不起瞎折腾。
顾无咎一铲子铲进土里,硬是将还在腹诽中的唐卿遥吓得一个愣神,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就看见他一铲子一铲子把土掘了出来。
“欸。”顾无咎掘了最后一堆土,随手将铁锹丢一边去了,回头望望她,像是觉得好笑,“我说……你们也是够可怜的啊?”
“养了这么多年,将一匹狼当做狗养了,还眼巴巴候着这段情谊能得到相报。”
他轻轻“啧”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唇角笑意逐渐阴冷了下去,他自顾自咀嚼着心腹里暗藏的愁肠往事,将所有滋生的阴暗和恶意藏匿起来,只用余光轻瞥打量着唐卿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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