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其二十四(1/2)
唐卿遥愣神片刻,随即一阵燥怒的心火自胸口烧起,一点点蚕食她余下的理智,她咬紧牙关按捺着怒意开口:“正邪有分,你我如若再同行只会让世人诟病。”
顾无咎答:“我明白。”
“你是非要与我落得个刀剑相向才罢休吗?”唐卿遥见他心意已决只觉得心底一阵难受,又看那道长垂下眼静默一片,心底怒气倒是消减几分,更多的情愫却是无可奈何。
她无不疑惑:“少谷主,你我还有什么理由要同行呢?你接近我亦是为取得钟皇,我功力不如你,你要取我的命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接近我?我身上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由你利用了吧?”
顾无咎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缘由在其中作祟,只觉得心乱如麻,无数小虫在心间啃噬,他临心自问,企图再用那双千金难求的双目窥视一眼天命,却终究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盯着那姑娘的一截皓腕,白得有些晃眼,像是被犬齿啃咬一番都可以落下痕迹的样子。
他呆立在那里发愣,像是浑浑噩噩的酒鬼被一盆冷水浇了满头,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心底一片燥热,像是有什么堵在喉间让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想要说什么呢?想要渴求什么?还是想要从眼前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
答案隐隐约约得让他猜不透,只能半遮半掩再看一眼,再试图揣测一番天意。
唐卿遥问:“你在看什么?”
顾无咎自梦中惊醒,只觉背间衣衫已被冷汗淋湿,他疑惑自己为何突如其然失了心神,深吸一口气才道:“只是再望望你。”
他说这话时神情似有恍惚,眼下浅浅两黛乌青,连着那双多情的眼也为此沉寂,再也掩不去憔悴之色。
唐卿遥听他声音也比往常低哑些许,只觉得心中一动,免不了多看他几眼,咬着下唇难以控制地又在想他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恨恨地在心里又骂了顾无咎几番,扯着嗓子喝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顾无咎继续说,却答非所问,“她的双目同你一般好看,可以看见来生,亦可以看见天命,一切是非对错在此都无处遁形,于是在她的双眼流水皆断,映画落霞孤鹜天上北斗,像是伸手可从其中取一勺星斗赠与旁人说。”
唐卿遥本该恼怒他此时尽想些风花雪月,却又错愕他言语间止不住的悲哀与愁,像在青冢之前洒一壶酒悼念亡者哀魂,她看眼前人,如同隔着雾看花,怎么都看不明晰的样子。
唐卿遥将脑中杂念尽数甩开,冷硬开口:“……我要走了,你别在跟着我了。”
顾无咎叹气:“你不该去赴季渡的宴,他们定然做了埋伏,一切只能从长计议。”
“你是喜欢与我唱反调吗?”唐卿遥怒从心起,攥紧双拳眼眶又有些发红的预兆,她只觉委屈,愤愤地恨不得上去打几圈,“你每次都是这样,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事实不与我商量,也始终认为自己做一切都是正确的,一切都皆有理由,从在乎我的感受。”
甚至到现在他对于自己所作所为都只是在一次又一次地辩解而不是真正同她道声歉服软一下。
如若顾无咎真的服软,同她道歉,给她自己一个台阶下,她又怎么可能不会原谅……非要落得现在这种僵局?
顾无咎被她这一声斥责弄得僵在原地,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么多天她究竟因为什么而余怒未消,心底苦笑一声,却想正逢气头,现在道歉她也不一定会接受。
“我只是想跟着你。”顾无咎沉声道,“直到一切都明晰起来,或许……或许我就可以……”
或许他就可以脱离旁人钳制,做自己活下去。
然而他终究没有说出最后几个字句,像是大梦初醒般面露几分少有的惊惶相,只是面色苍白,只在那深深看了唐卿遥一眼,步伐匆忙,逃一般步入树林深处去了。
唐卿遥恶狠狠地咬着牙,抹了抹眼角泌出的泪来,心底又碎碎念骂了好几回顾无咎王八蛋,心底愈发觉得不值和委屈,咬着下唇才强制让自己定下心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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