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大海（1/2）

唐染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地来到操控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记忆里寻找开船的操作步骤。

此时，她万分感谢当年苏予牧为了哄她开心，带她开过游艇。还手把手教过她如何操作。

把救生艇顺利驶离邮轮附近，确认再没有追兵后，她才松了口气，停下来，打开救生艇上的照明灯，回到苏予牧身边。

“救生艇上应该备有急救包之类的东西，你找一找。”苏予牧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双目晕眩，唐染在他的视线里已经重影。

唐染不敢耽搁，立即在船舱里翻找起来。

“找到了！”没过一会儿，她便拿着一个密封箱，在苏予牧身边打开。

“很好……”苏予牧已经虚弱的抬不起手来，攒了一口气才继续能继续出声，“看看里面有没有纱布、止血药品，碘伏之类的东西。”

唐染连忙翻找，“有！都有！”

“很……很好……”苏予牧说，“染染，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你说，我该怎么做？”唐染简直无法承受他说的“麻烦”二字。满心的愧疚变成堆积在心口的疼痛，让她非常难受。他会受伤，会被那人刺中，都是为了救她啊。

苏予牧满眼信任与鼓励地望着她，说：“帮我把刀□□。”

唐染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那把刃部三分之二没入他胸口的匕首上。目光变得瑟缩。

“我相信你可以的，染染。”苏予牧发现了她的胆怯，“如果不赶快处理伤口的话，我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不许你胡说！”唐染厉声斥责。

苏予牧虚弱地笑了，眼中闪烁着温柔明亮的光辉，“所以，别犹豫了，染染。快点救我一命，我想活下来……真的想。”

活下来，才能继续看到你为我紧张，为我落泪。

唐染也知道，必须把匕首□□才能给他止血包扎。于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快速浏览了一遍急救包里的说明，从急救包里拿出医用剪刀，剪开了胸口周围的衣服，露出完整伤口。

把处理伤口要用的东西在旁边备好，给自己的手消了毒，才双手握在刀柄上，提了一口气，说：“我拔了，你忍一忍疼。”

苏予牧望着她苍白紧张的面容，深呼吸了一下，轻轻地点头，“嗯，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救生艇里明亮的灯光照着唐染饱含着力量的手，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接着果断地把匕首从苏予牧身上拔了出来。

匕首离开苏予牧的胸口，一股血流便立即从伤口喷射而出。苏予牧咬着牙嘶吼了一声，刺骨的疼痛让他浑身被冷汗浸透。

而唐染的身上，此刻已经被他喷出的鲜血染红大片。

苏予牧浑身颤抖。这可比刚才被匕首刺中的时候疼多了，一波波疼痛密集的侵袭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唐染此时已经丢了手里的匕首，无暇去管他的昏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抹了一把手上的血，一手用纱布按住伤口止血，一手拿起生理盐水给伤口消毒。

看着他胸口上不断渗出的鲜血，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她现在都杀过人了，还有什么事情比那更可怕么？

清洗、止血，上药、包扎。

苏予牧在她处理伤口的过程里，时而清醒，时而昏厥。

大约十几分钟后，唐染绑好了绷带，用食指在他鼻下探了探。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平稳均匀。她又趴在他的胸口听了听心跳。

这一刀，万幸的是没有刺在心脏上，而是在心脏上方接近肩膀的位置上，此刻，她的心脏正在缓慢微弱的鼓动着，宣告着苏予牧的大难不死。

见他一切还算正常，唐染松了口气，把船上的保暖毯子给苏予牧裹上，然后便瘫倒在他身旁。来自他的血液的腥味，沾染了她一身，甚至连她的呼吸里也全是他的血腥味，她却觉得格外的安心。

救生艇就在他们无暇顾及的时间里，自己随着洋流的方向漂移。

茫茫无边的大海，一艘小小的救生艇漂泊其上，渺小如一片树叶。唐染不知道它会漂向哪里。但只要能够带着他们逃离危险，就是好的。

海上的黎明到来时，苏予牧从昏睡中醒来，伤口的疼痛还在持续，但是已经减轻了许多。

还未完全升起的朝阳烧的半个天空都红彤彤的。他望着天海交界处，眼看着新一天的日出在他的注目下，一点点的跃出海面，亮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而在他身边，睡着蜷缩成一团的唐染。

他看着她血污点点，疲惫劳累的脸，轻轻地，温柔地叹了口气。

她和他又一起看了一次日出啊。

只是这次，她睡的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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