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儿（1/2）

唐染在奶茶店门口目送陆飞离开。这时她才发现这个面容刚毅的男人，肩膀有些斜，后背也有些佝偻。他真的老了。所幸他的不懈坚持，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她心情沉重走回医院。

来到苏予牧的病房中，发现他睡着了。她静静地在他床边坐下，看着他的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缓缓起伏，内心的沉重渐渐消散。这是苏予牧带给她的神奇力量。她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吻了吻他的额头。

苏予牧醒来时，发现唐染在床尾缩成一团睡着了，身上没有盖被子。他担心她着凉，想要坐起来给她盖被子。可上身一使力，胸口便被牵扯到开始疼痛。他试了两次，换了发力部位，还是不行。怕把正在愈合的伤口给撕裂，他只好放弃了起身。

他躺在那里干着急。上身不能动，腿也废的。以后就算上身恢复了，下身呢？坐着轮椅，让她照顾自己一辈子吗？

他躺在那里生自己的气没多久，唐染醒了过来，她抬起头发现他也醒了，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沙哑，边起身，边笑着柔声说：“睡醒啦？口渴么？要不要喝水？”

苏予牧看着她靠近他身旁，抬手抚摸他的脸，心里默默地想，这就是自己要连累一辈子的爱人，他怎么忍心？

唐染发现他盯着自己不说话，脸色还疑似很阴沉，不由得奇怪，“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苏予牧轻轻地摇头，恢复常色，玩笑说：“没什么，宝贝长得太美，我一时看入迷了。”

唐染忍不住有些赧然，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别给我来这套，不吃。”

“不吃还那么开心？”苏予牧说。

唐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说：“帅哥，肚子饿吗？口渴吗？姐姐给你整吃整喝的去。”

苏予牧无奈地握住她的手指，点点头，“好吧，你赢了，我不想喝水，我想上厕所。”

“好吧。”

唐染说着熟练地拿起小便盆。

完事后，苏予牧看着她端着便盆往厕所去的背影，心情更加灰暗了。

*

转眼便是宋远的葬礼那天。

早上出门的时候，唐染才发现，这一年的秋天已经显出些许端倪。此刻，天空中布满铅灰色的乌云，空气里泛着阴冷潮湿的气息，路边绿化带里的花草挂着露水，在土里瑟瑟发抖。

雷如峰站在车旁，看着身穿黑衣，头发整齐梳在脑后绑成马尾的唐染一步步朝他走来。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他们头顶的天空一样阴郁，灰暗。

这些日子，他多自己想能够陪着她。但是，她显然并不欢迎他，所以便即使内心煎熬他也不敢骚扰她。

今天他会过来接她，是吴亿鸣临时有事来不了，吴亿菲做的临时安排。否则，他怎么敢过来。

唐染上了车，车走了一段，唐染说：“陆叔叔已经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我。”

雷如峰握着方向盘手猛地收紧了一下，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嗯。”

“我为你骄傲，哥。”唐染说。

雷如峰听见她叫他哥，心里一暖转而又感到愧疚，“对不起，我瞒着你这么多年。”

“我能理解你，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有情有义，正直善良。”唐染声音柔和了一些。

雷如峰心里一阵释然，能够听到她这样说，其实也知足了。

追悼会在警校礼堂里举办。

被黑纱和白菊围绕着的黑白遗像里的男子，穿着警服，年轻朝气，笑容明朗通透，细长的眉眼和精致的唇鼻组合出一张夺目英俊的面孔。

在哀沉肃穆的哀乐里。

穿着笔挺警服的警员们，托着警帽，在礼堂里默默地为他默哀。

唐染右手边的孙静如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望着前方正中央的黑白遗像，神色平淡，眼眶通红却并没有流泪。仿佛泪水早已在二十多年前流光了。

追悼会结束后便是骨灰安葬仪式。

警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向墓园。

安葬仪式同样庄严肃穆。

今天的天气并不温暖。竖立起来的墓碑上，那张年轻的脸庞上的微笑却带着温暖。

唐染凝视着他的墓碑。如果他还在，她会是个很幸福的女儿吧？

仪式结束后，悼念的人群渐渐散去，唐染也跟在他们的身后离开。

一直站在他们远处的雷如峰带着墨镜，看了看还伫立在墓碑前的孙静如和吴亿菲。转身跟上了唐染。

唐染走的很慢，他很快追上她。

“染染，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一个梦想吗？”他问。

唐染想了想，轻轻地笑了起来，眼角有点点的泪光，“想当警察啊。”

雷如峰轻轻地叹息，“为他骄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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