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连锅端（1/2）

第二十二章连锅端

国立医院的高级病房外，钟彦匆匆赶到。白璐迎上去，“小舅舅。”

“弯弯怎么样？”钟彦脚步不停，边走边问。这一路回来得很不顺利，因为订不到飞机票，他是转私人飞机回来的。近二十个小时的旅程，不眠不休，心急如焚。

白璐跟在钟彦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钟彦注意到了，脚步微停，心中涌起巨大的不安，“到底怎么了？”

白璐看了他一眼，又将眼光投向不远处梁弯的病房。

这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她穿着米色的针织衫，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两鬓有些花白。

钟彦怔怔地向她走了两步，“大姐……”

钟月也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微笑，“小五。”

钟彦疾步走上前去，“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些年……”

有太多话要说，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在十年未见的大姐面前，钟彦忍不住红了眼圈。

大姐还是和过去一样温和淡定，笑着用手拍拍他的胳膊，“先进去看看弯弯，咱们再说话。”

“好，你等我。”钟彦恋恋不舍地又看了钟月一眼，转身推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很大，很安静。下午的阳光正好，风吹起淡绿色的窗帘，把一室的光影打乱。

梁弯正在睡觉。她个子小小，一张大床上，只在被单下有个小小的隆起。巴掌大的小脸，一半被被子挡住。雪白的额头与白色的床单几成一体。浓黑的眼睫和高耸的鼻梁，轮廓鲜明。只看这上面一半，梁弯其实长得有点男孩子气。

钟彦看着一路牵挂的小人儿就在眼前，焦灼的心情好像奇异地得到了安抚般。他轻轻靠近，伸手牵起被角，想帮梁弯把被单往下拉了一点。忽然他的手一顿，手背上的青筋骤然暴起。

触目惊心。梁弯的半边脸上全是青紫，能看见属于男人的清清楚楚的手指印。嘴角上还有一块深红的血痂，嘴唇肿胀，伤口处的肉向外血淋淋地翻起来。

好像心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钟彦捂住胸口往后踉跄了一步。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暗。

扶着床缓了一会儿，忽然瞥见床尾还挂着梁弯的住院单。他拿起来，“局部软组织损伤，左耳鼓膜穿孔，轻微脑震荡，右挠骨远端骨折……”

他喘着气又走上去几步，轻轻掀开床单一角。梁弯穿着浅红色的碎花睡衣，右臂上果然打着厚厚的石膏。

等钟彦从病房出来，钟月还站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双目泛红，面白如纸，不由得上前拥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其实还好。弯弯很坚强，睡觉之前还和快快视频，说出院后要带她去海洋世界玩。”

钟彦点点头，“她一直这样，从来不让人操一点心……”

话说了一半，不由得又有些哽咽。就是因为梁弯太让人放心，所以他才总会忽略了她的年龄，什么事情都交给她，最后将她拖入了险境。

钟月看出他的心情有些沮丧，“小五，我们出去走走。”

钟彦看了一眼白璐。白璐立刻道:“我在这里守着，过一会儿明玉阿姨也要过来。”

钟彦这才放心，“好，要是弯弯醒了，你给我打电话。”

钟月和钟彦一起走出医院。这是一条没什么人气的商业街，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几家依靠医院而生的饭店和水果店。

姐弟俩并肩走着。太阳在他们的身后，正在慢慢落下，映出两个长长的影子一高一矮。

钟月忽然有了一种时光倒回的感觉。钟彦小时候是个刺头，曾经有多少次，被学校叫过家长之后，她都会这样和钟彦一起到处走一走，聊一聊。

他从婴儿的时候开始就在她家里长大，身份上是她的幼弟，可感情上她却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身边这个男人比她高出一头不止，可她知道，不管在外面看起来再强硬再凶狠，内心里他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五。

钟月正在心中感叹，这时钟彦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王萱呢？她和快快还好吧？”

钟月点点头，“嗯，她们母女现在都在老宅住着呢。她这个人平时无法无天，这次犯下大错，还连累了弯弯，终于也知道怕了。”

本来不敢提及的话题，没想到被钟月自己说出来了。钟彦不禁松了口气，“你回去过了？老太太一定很高兴。”

“嗯，我比你早回来了一天，昨天就是在老宅住的。我的房间和东西还在，明玉他们都保管得很好。”

钟月笑了笑，“这些年没回来，我已经老了，可老太太和老爷子倒没有怎么变。我看他们精神好得很，今年过年说不定能到我那里去住上一阵子。”

多年的风云就这样被一带而过，钟彦反倒不知这时候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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