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挺好（1/2）

第八十章挺好

那头接电话的是阿红，听出梁弯的声音立刻殷勤地寒暄道：“太太，给您拜年！祝您过得好！“

梁弯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给人拜年的？可毕竟是在年里，她也得说说吉祥话，“也给你拜年！祝你幸福美满，天天开心！——家里都好吧？“

“好，挺好！“

“万禾在家里没胡闹吧？她在国外长大，不大知道过年的规矩。”

“没有，没有。挺好的！”

不管梁弯说什么，阿红就这一句回应，“挺好挺好的！”梁弯握着电话的手渐渐出了些汗，她忍着心慌继续试探，“下午听明玉说万禾去后山堆雪人了？现在回来没有？”

阿红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后山远着呢，没有这么快回来的。”

梁弯默默挂上了电话，然后立刻重新拨出了明玉的手机号码。铃声响过了三遍，才听到那边接起来。她尽量用最冷静的声音问：“万禾醒了吗？”

明玉的声音里是听得出来的慌，“没有，还没有呢……”

梁弯终于爆发，嘶声问道：“你们在哪儿？你们把万禾带到哪里去了？我要你赶快把她送回来！”

明玉还在试图掩盖，“太太您别着急，万禾在这儿好好的……”

“什么好好的？她现在根本就不在钟家！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说好了只是在钟家过几天，你们却偷偷背着我把孩子转移……赶紧把万禾送回来，否则我就报警，告你们拐卖儿童！”

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的杂音，明玉显然已经离线。就在梁弯决定立刻挂掉电话，拨打110的时候，老爷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电话那头，“万禾是钟家的孩子，你报警也没用，我们钟家不怕打官司！”

“胡说！你胡说！”梁弯从沙发上跳起来，却在落地窗上看见了自己。外面天已经黑了，屋里电灯明亮，那片玻璃上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一张满是惊惶、几近崩溃的脸。

一瞬间，梁弯竟忽然走了神。她想起自己还是“小和尚”的时候，在破庙的后头做了机关捉鸟的事。小鸟被扣在破簸箕里，一只老鸟忽上忽下地飞在左右。不管梁弯怎么驱赶，那只失了孩子的鸟都不肯离开，甚至张开了翅膀扇她的脑袋，又用尖尖的嘴想要啄瞎她的眼。

当时她吓得用手捂住脸，手背上却被鸟衔去了一块肉皮。从流血的指缝里看去，那只鸟张开的羽翅早已变得粗糙稀疏，它用小小的身体一遍一遍地冲击着竹制的簸箕，最后终于将它掀翻，带着小鸟如箭般离去。

梁弯想，现在她也要和那只老鸟一样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总要将万禾带回身边。

“不，老爷子您真的弄错了。万禾的爸爸姓万，他是个外籍华人……”

“我来你家的那天已经让明玉取了万禾的头发。我让人做过鉴定了，万禾和我有亲缘关系，她是我的亲孙女！”

一阵天旋地转，梁弯忽然失去了力气。她倒在沙发上，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我查过了，你确实有个青梅竹马的明星男朋友，你也说了，你们马上就要结婚。既然这样，万禾当然应该留在钟家。钟彦说他不会再结婚，所以万禾就是我们钟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她教育好，会把钟家的一切都交给她！”

柳正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听见厨房里有哗啦啦的水声。他走进去，发现里头没人。水龙头就那么自己开着，冲着洗菜池里的半颗萝卜。关上水龙头的时候，他没来由地心里一慌，“小凌？”

没有任何回应。他立刻冲到客厅，没看见陈凌，只有梁弯梦游似的斜靠在沙发上发呆。

柳正大步赶到她面前，大声问道：“你妈呢？”

梁弯被他惊醒，茫然地看向厨房，“我妈说给你下面……她不在吗？”

柳正面脸色大变，没有再理她，直接冲向大门的方向。梁弯这时也完全清醒过来，她跳起来往另一个方向的卧室跑，“妈妈会不会在房里？”

“房里没有，她肯定出去了！”

柳正猛地把大门打开。门是虚掩着的，“咣当”一声发出巨响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不用再去卧室了，梁弯知道陈凌是真的跑出去了。大门没有锁上，是她自己打开的。

两个人冲出大门，一起往小区的保安室跑，那里有整个小区的监控。十分钟之后，柳正撕心裂肺地吼道：“你怎么能让你妈自己出门？你到底在做什么？”

梁弯盯着屏幕里那个慢慢走出小区大门的单薄人影，恍恍惚惚地想，是啊，我在做什么，竟然让自己同时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

……

澳大利亚，飞机场。钟彦提起简单的行李，回头向他身后的女人最后一次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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