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将我的骨灰扬向大海（1/2）

死余弦:……

羞。

耳尖薄红，他抽出一张A4纸，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叠。

尽欢醒来时，看到桌台上已经堆满了千纸鹤，纸飞机在窗口打着转，他擦了擦惺忪的眼睛，像刚从梦中醒来的猫儿一般，呓迷道:“诶……这么多……”

窗口的余弦状似无意地瞅他一眼。

死余弦回首关切道:“你醒了？”

尽欢点点头:“嗯……”

死余弦问:“你做梦了吗？”

尽欢有点懵，随即仰头想了想，说:“没有，我睡得很死，回忆一片漆黑。”

死余弦:……

可以说很形象了。

他继续叠，像是永远不会累似的。

尽欢打了个哈欠，又躺回床上掖着，在软绵绵的被子上打着滚儿，滚了几圈之后，趴在被子上对桌面上的千纸鹤眨了眨眼睛，问:“你从到这里就一直叠纸鹤？”

死余弦知道他们会问，熟练地翻折着纸片，靠在软椅上，优雅闲适:“嗯呢，回来也没事做，最后几天，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

不晓得叠个纸有什么意义。

他只知道，千纸鹤向来是作为小孩的课余游戏，和寄托思想的玩意儿。

尽欢翻滚着又面向天花板，沉默了许久，说:“与其在这儿叠纸，你不如替你父母开几句玩笑，或者拿点钱去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扶老奶奶过马路，还有签一份身体器官捐献自愿书什么的。”

死余弦:……

“你说得对。”

尽欢:……

尽欢:“别，我就开个玩笑。”

死余弦回头看他，郑重其事:“你说得对。”

尽欢:……

尽欢看了眼余弦，余弦也看了眼他。

不过他面无表情地，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死余弦被他一语惊醒，怔怔回首望向窗外:“与其这样虚度光阴，不如为社会做点有贡献的事。”

这下余弦的眼睛凉了，尽欢感觉身上哗哗的，被冷水一头灌下。

他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对根苗正红的大好青年死余弦伸出弱小无助的手，道:“这几十天能做什么，你该不会真要去签那什么，自愿书吧……”

他预感，余弦会骂死他的。

说完这句，身上更凉了，仿佛置身大北极极寒之地!

不过也就几秒，余弦的视线软下来，对死余弦道:“我赞同。”

尽欢:哎!!

他以扭断脖子的速度望向余弦，一脸震惊。被他肯定的死余弦也疑惑，问:“赞同什么……”

赞同他为国捐躯？

虽然他有想法，可现实一想到自己的尸体躺在手术台，要被刀成五六片，或许不止五六片。他脑子嗡嗡的。

余弦道:“你做点贡献是好事。”

死余弦:……

祖宗，你一脸正经，真看不出来是什么好事。

尽欢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转悠。

余弦道:“你还记得考核吗？”

死余弦:“考核？”

这么一说……

他想起来了。

祖宗当初答应把职位继承给他，不是无条件的。需要申通考核，他当时知晓自己的死讯，心情沉痛。如今也没问起，倒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颔首道:“我记得。”

余弦说:“初考有三关，知、礼、性。在一百天内，自然考核达到要求，便可通过初考。”

他顿了顿，望向床上仍处在懵逼状态的尽欢。尽欢接收到他的视线，蓦然回神，对他摆手道:“你可别看我，我当初竞选无常的时候已经死掉了。”

算起来是他幸运，才没有直接入轮回道。

当初黄泉路徘徊时被上一任黑无常前辈相中，前辈直接提溜着尚且无知的他进了审判庭，那时他才十四岁，人生没经历过什么颠簸，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审判庭的代理者一个个人面兽心，却都是前辈看好的种子，不然也不会让他们站在审判庭。

只可惜这些种子没过阎王的眼，竞争实在强大。

他凭着本能误打误撞入了前围，主要还是靠和前辈的关系，前辈说，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与众不同，有通天之相。见到阎王的第一眼，他也这么说。前辈领着十四岁的他，在阎王面前称道，此子必成大器，无常之位非他莫属。

事实上已经盖棺定论。

当初他也很懵，牵着前辈的手，躲在前辈身后，看向上方殿台的阎王爷。他其实是怕的。不过阎王长得喜人，瞪得如牛的青铜大眼朝他望来时，他忍不住来自内心的悸动，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之后便如顺水推舟，他过了阎王的终审，成功坐上了黑无常的位置。

这事儿余弦也有耳闻，昔日黑无常以一笑童真未泯，获得阎王陛下认可。在阴间可是流传二十年的佳句。

具体怎么通过的，大多数人猜测还是靠稚童性情居多。毕竟当年在审判庭的除了他，无一不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老江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哪儿还具年少时的天真？

阴间最缺这样的活泼气氛，而黑无常，便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带领人选。新时代阴间整改措施，从娃娃抓起，从真理性抓起，阎王故有此选择。

从黄泉路上任的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经历初考，当年被提溜走时审判已至第二环节，吏审团团考。在这之前的记忆都是空缺的，与其说空缺，不如说封印。历来的无常，除了范无救与谢必安两位无常先祖，都不允许被回忆起生前死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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