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1/2)
残败的破庙外,黑袍人端坐屋脊,手里慢慢磨挲着一柄短刃,背上三柄寒兵屹立。
许是过了一刻钟,又或者是半刻,缩短刃回护腕。
四野还是浓稠的黑。
将左右护腕、手肘、腰腹、腿侧的短刀暗器,一一取出,用软布一点点擦拭着。
这些兵刃色泽深沉,在黑夜里泛不出任何光泽,一如他的主人。
偶有一片枯叶打着卷儿落在他的肩头,然后滑落到短刃上,轻飘飘划为两瓣零落入泥。
最后一叶飞镖收入袍底,天泛出了一丝白。
轻声跃下屋顶,推开破烂庙门。
歪倒的佛像旁,男人闭目盘腿坐于枯草上,气息若有似无,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调理内息。
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公子。”
男人徐徐睁眼,眼底依稀覆着淡红。
“公子自己的内力可有恢复?”
男人摇了摇头,将手掌覆于身旁的佛像底座,运力其上,却没有丝毫作用。
“唐门在西南,陵州在北,公子现在离唐门越来越远,属下以为,先回复内力,再去陵州更为……”藏七边说着边将一旁的包裹解开,看见里面的东西,静了一刻才想起话没说完,“更为稳妥一些。”
沉阁站起身,抬手捡着衣裳沾上的枯草,余光也瞧见了那被解开的褐布包袱中,巴掌大的油纸上摊着没两指头大的干饼和碎屑。
“吱、吱吱——”紧接着,佛像底座下传来一阵细乱的尖声,然后“唰”的一下,好几道黑影突然四蹿出而,自沉阁脚下溜过,一头接一头轧进鼠洞。
“……”主仆二人一瞬间的沉寂。
“这是最后的干粮。”藏七皱着眉说,心里想,老鼠啃过的干饼,必然是不能再给公子吃的。
沉阁抖了抖衣衫上的草屑,说道:“先解决饥寒穷可能更稳妥。”
“公子说的是。”藏七将剩下的饼用油纸折起来,塞进怀里,重新给包袱打了结,“属下无能,委屈公子了。”
沉阁摆了摆手,率先跨出破庙,望着四下郁郁葱葱的茂木,想到了某些事情,为难道:“所以这次,如何是好。”
“路上属下再找野果给公子充饥。”藏七跟上,顿了顿又道,“如果没有遇到农家的话。”
“四面都是深山老林,倒不如寄希望于路上能碰见只山禽野豕。”沉阁笑笑。
藏七在后三步,垂眸瞧了自己的手一眼,看起来,飞檐走壁踏雪无痕也好,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也好,十步一杀人也好,都不能拿来填肚子,尤其走这种不见人烟的道。
他很少会在野外待这么久,哪怕出任务也不过待个四五日。这次是真的犯了难。
身后,庙里佛像的底座,被手掌覆盖过的地方,有裂纹缓缓蔓延。
行了近百里,日头又下了,余晖漫不经心的斜照着山林。
“距陵州还有两千多里。”
溪边、树下,沉阁俯身捧几把水洗去一身风尘,溪水清冽,确实让人清醒了不少。
眼前落日余晖,整片山林都染着红,面前的一条小溪更是波光粼粼,山风一过,耳畔哗哗然,天地浩浩然。
藏七抱着公子的外袍站在一旁,他不懂怎么描述眼前的景象,只是觉得很好看,溪边那道修直的侧影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大抵是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中了。
若在以前,公子大概已经对着此景泼墨作画又或下人取了竹叶青来饮上几杯。现下却是连简单的温饱都做不到,是他这个属下无用。
藏七正自暗暗内疚,忽然听得公子唤他:“阿七。”
“是。”藏七一抬眼,公子回头,正好逆着光,笑吟吟的问他,“会抓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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