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1/2）
“什么意思？”王可直直看着她妈。
邱女士坐在床边，身姿依旧挺拔，面上的神情在一瞬的犹豫后也坚定起来：“其实之前就应该和你说的，上次和你李叔叔见面的时候，我们有谈到以后的事情。”
她轻轻吸了口气，认真看着女儿：“你也知道，他的工作在隔壁市，虽然有车来往，现在妈妈和他交往不算麻烦，可以后在一起了就不能这样子了。刚好妈妈的工作对地点不挑，所以——”
她后面要说什么，王可已经完全不想在听，她只觉得自己脑中嗡嗡在响，一时之间居然一片空白，连究竟是什么情绪都分辨不出。
“他向你求婚了是不是？”王可轻声打断了她。
邱女士犹豫一瞬，点点头。
“什么时候结婚？”王可又问。
“其实婚期还没定下——”邱女士道，看着女儿明确的眼神，终于改口：“大概半年之后吧。”
挂在眼眶里的眼泪好像忽然就变得很重，一下子落了下来。王可一句话也没说，倒头扯过被子蒙头蜷缩在床上，邱女士惊慌了一下，凑上去小声喊了几声“可可”，想把被子拉开，但王可拉地极紧，最后邱女士叹口气，只能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过了很久，她站起身，出门去了。
门把被带上，传来轻微一声‘咔哒’声响，被子里终于传来一声被压得极低的、再压不住的哭声。
王可昨晚是哭着睡着的。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坏事一下子都堆到她头上，沉重到让人思考都不能，只觉得有无尽的水从脸上那两个眶里往下流，流到最后连难过都不觉得了，只觉得头脑昏沉。
所以第二天起来的王可脸上顶着两个肿起来的眼皮就一点不难理解了，闹钟响起的时候她浑浑噩噩爬起来，觉得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扁了好多，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自己眼睛哭肿了，她没当回事，面无表情托拉着拖鞋去洗脸刷牙，镜中那个一言难尽的形象完全不能让她多分一眼。
反正不管眼皮肿没肿，都是一样的丑。
洗漱完了收拾好书包往楼下走，邱女士居然已经起来了，餐桌上摆满了各种早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估计又是外卖。
王可看了它们一眼，什么也没说，拿起个馒头默默吃了起来，邱女士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端过来，王可摇摇头，声音沙哑地说：“吃不下了。”
“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邱女士惊道，反应过来起身去厨房：“我去调杯蜜水给你润润嗓子。”
“不用了。”王可说，但很快邱女士还是端着杯蜜水过来放在她面前，王可看她一眼，端起来喝了，甜腻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嗓子，她有点想咳嗽，但是忍住了，起身道：“我去上学了。”
从起床到现在，她都一直是这样一副平淡的样子，既不像邱女士担心的那样，但也不同于平日的样子。
邱女士迟疑了一下，才问：“可可，昨天晚上说的那件事——”
“我放学回来再说吧。”王可道。
邱女士只好点点头。
这一天到学校以后，毕夏倒没有笑话王可那一对丑丑的肿眼泡，因为她自己也顶着一对只比王可规模稍小一点的，她本来还在愁眉苦脸，一看到王可居然笑了一下，才说：“同病相怜啊王可可，昨晚哭到几点？”
王可没回答，她也不介意，脸上带着点难得的忧郁长叹了口气：“唉，真是世事无常，楠楠说走就走了。”
她说着牵起一点点唇角苦中作乐道：“朕的皇后跑别国去了，就只剩下朕和王爷你相依为命了啊。”
王可淡淡道：“也许你的王爷很快也要跑到别国去了。”
毕夏怔住了，一格一格地转过头来看她：“——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王可木着一张脸，简短道：“我妈准备再婚，在隔壁市，她想把我也带去。”
毕夏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说话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这个往常最活跃最话多的姑娘就跟突然修了闭口禅似的，沉默地让她身边所有熟悉的人都觉得不适应，有人悄声说：“估计是因为萧楠走了吧？你没看见连王可今天都安静好多，她们三个平时感情最好的。”
“应该是这样吧，不过还怪不习惯的，没想到毕夏也能有这么沉静的一天。”
教室里的闲言闲语王可一点都没有在意，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照样只打了最简单的米饭和开水，边吃边对毕夏说：“好了，不要这样没精打采的，那也只是我妈的意思，我又不想离开。”
毕夏的眼睛好像亮了一瞬，很快又暗淡下去，她往嘴里塞了口炒鸡蛋，含糊道：“你还能违背你妈意思不成？”
王可道：“我妈和萧楠爸爸又不一样，这种事情上她一向会尊重我自己的决定。”
毕夏却并没有很开心的感觉，她低下头安静吃了一会儿，在王可疑惑问怎么了的时候忽然抬头，把口中食物咽干净了，认真说：“就算是这样，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你妈的话。”
王可停住动作，手中筷子在钢制餐盘上撞出清脆的一声，她转头看向毕夏，平静问：“怎么说？”
“因为我们现在在上高中。”毕夏说，她真的从未有过这样清醒而明确的目光：“你说你妈要再婚，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最晚半年后。”王可道，虽然邱女士说的时候是不确定的口气，但她知道这场婚礼不会再晚了。
“半年后，现在是九月，那就是年节前后。”毕夏说：“过年之后高二还有明年上半年，之后就是最重要的高三，一年半的时间，你不和你妈走，难道要靠自己备战高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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