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1/2）

“尊贵？哪里有你尊贵。”神灵漫不经心和它斗嘴：“你这一身闪光耀彩的，一看上去就知道尊贵的不得了。”

“闪光耀彩，您也喜欢看啊。”路西菲尔道：“我仿佛还记得，之前有谁夸过我这一身是‘如珍似宝，正相适宜’呢。”

“那我以前还夸过你‘光华本性，天然绝色’，怎么不见你朴素回来？”

路西菲尔不由侧头看祂，忽然微笑道：“朴素的那个是我，华贵的那个也是我，您既然喜欢我，自然是每一个我都喜欢了。”

“你又知道了？”神灵和它对望，过了一会儿，喃喃道：“——有一个你我就不喜欢。”

路西菲尔愣了一下：“神？”

神灵自顾将视线转回去，没有答话。

祂不说，路西菲尔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转头去看天堂侧下方漂浮着的散发着光芒与热量的巨大火球。

这火球看起来比千年前从天堂看下去时大了许多，但它其实并没有变，变的是晒太阳时望下去的位置。

九百多年之间，天堂分两次增加了百万天使，最初的那一层天堂虽然庞大，也容纳不了这么多新增的同族，于是计划在其下隔数万米新建一层天堂。计划做好后上报给神灵，于是悠闲无事的造物主干脆重新出山，拿着设计好的草图，挥手间将天堂向下直接扩建到七层。

祂房子建的随心所欲，住所问题解决了，管理问题却出现了，这七层天堂乍看每层相隔不算远，但最高层与最底层之间的距离却足够天使们能飞上三天三夜，有事时实在不便，再加上百余万天使也住不完这七重天堂，最后商讨之后，干脆将所有天使的正常居住活动范围定在第四天到第六天，第一天到第三天则分别用来当往来大地的中转以及米迦勒乌利尔沙利叶工作之地。

而第七天作为距离神灵最近之处，除了七位大天使的住所与教堂仍保留之外，只有加百列负责的小天使们还能居住。

这七层天堂里，最下一层的离下方日月天穹已经很近，受到影响，已经有清晰的日夜分别，白日里火热光亮，夜里暗淡冷清，又少有生灵打扰，神灵在这里发过一次呆就觉得这是一个好去处，比神所热闹些不显孤寂，又比天堂其他地方安静不会吵闹，于是常来消磨时间，也拐过几次大天使们来同乐，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普通天使们心领神会不来打扰的地界。

这就方便此时的两条咸鱼享受阳光了，路西菲尔看了一会太阳，悠闲地闭上眼感受着周身暖烘烘的热量，忽然道：“等庆典之后，这一身东西我就都换下来。”

神灵慢两拍才开口，道：“——那也不必，你喜欢就这样穿着吧，是真挺好看的。”

“好看，但是重。”路西菲尔道，又补充一句：“而且还咯。”

神灵立刻睁开眼扫过去，大笑起来：“哈哈哈，路西，这可是你自找的，谁叫你非要争这个面子，这下遭罪了吧？”

路西菲尔被祂笑到无奈，干脆坐起来活动一下身子，抱怨道：“您还笑话我，我可是被您拉出来的，享受没享受到，反倒咯得浑身难受，您就不心虚么？”

“我心虚什么？衣裳是你自己要穿的，方才也是你自己躺下去的。”神灵理直气壮，继续笑话。

路西菲尔无话可说，就用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祂。

看着看着，神灵就有点扛不住了，起身去遮那双在烈阳下极通透澈蓝的眼睛，嘴上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们这一个个究竟是和谁学的？一个不高兴就来这招，当自己三岁么还撒娇？再撒也不管用。”

不管用？我觉得挺管用的呀。

路西菲尔嘴角快速掠过一丝微笑，任由神灵伸手遮上自己双眼。它在一片黑暗中顺着那只手的力道向后倒去，身下却不再是石阶与软枕混合的触感，那感觉要更柔软、更轻盈，像是躺在一片云中、一缕风里，有无形但能感受到的东西柔柔拥着它，一时间，满身满心的重量似乎都卸了下来，浑身轻松起来。

路西菲尔惬意地闭上眼享受这感觉，它能感觉到脸上那只手已经收回去，随意搭在它肩头，那点重量落在这样轻飘飘的身体上格外有真实感，路西菲尔下意识侧眼去看，头挪动一下，才发现不对。

它正枕在神灵膝上，周身皆浸在一层淡到难见的光芒中，那光芒正来自神灵身上，延伸到它周身上下，给予它这样柔缓放松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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