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1/2）

神灵便将方才与米迦勒的对话一一说与它，并在最后附上自己的担忧和解决办法：“这样一来,天堂就不会有威胁了！”

路西菲尔思绪飞转，从祂刚才的话中发现一点不对劲：“神，您为何要担忧恶魔会威胁到天堂？”明明之前对发生冲突的那些种族，祂也只是担心天使会受欺负为难而已。

神灵听出它的疑惑，解释道：“路西，我方才说恶魔天生会与天使相对，这个相对可不仅仅只是脾性上的不和啊。”

“事实上，恶魔的天性会与这世上已有的所有生灵都难兼容，其余种族无论性情行事如何，总是以善为基调的，只是善中天使为最，而恶魔则截然相反，它们以恶为生命之基，所思所想所行为皆从此起，这种天性上的对立才是最大的不和。”

路西菲尔点点头，又生出一个新问题来：“‘恶’是什么？”

神灵被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一时给问住了，祂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造世一直以来是有欠缺的。

在这个世界里，祂创造的所有景色都是美的，只是风格不同，祂创造出的所有种族都是善的，只是脾性不同，所有的一切都很好，以至于好到不存在不好了。

可没有恶的善是善吗？没有丑的美是美吗？世上万事万物都是相对而言，这个只存在着一方的世界是完整的吗？

神灵沉思了片刻，对路西菲尔解释道：“恶，就是一切不好的东西，是所有阴谋、私欲、黑暗、能带来痛苦的存在，是丑陋、污浊、肮脏以及一切天使不去靠近的。”祂说着将话中形容的种种感觉让路西菲尔体会过，然后道：“这些东西你知道就好，不需在意，天使生来与恶无关。”

路西菲尔正为刚才的种种感觉难受皱眉，听了祂话下意识点点头，忽然觉得不对，迟疑道：“——吾神，您是很讨厌恶魔吗？”

“讨厌？也算不上吧。”神灵道，回想起什么，无所谓地笑一下：“我若是真的讨厌，这个种族岂会存在？”

这个道理是没错的，路西菲尔看着祂面上神色，想道：我刚才真是糊涂了，世界上哪里会有被造物主厌弃的造物呢？被厌弃的造物是不会存在的，神灵至多只是不在意、无所谓、不管不顾罢了。

幸好。它低下眼，心中飞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幸好天使不会这样。

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让它情绪低沉，好在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也无人能看出，神灵又将注意力转到别处去了，等到天堂中光色暗淡下的时候，它也大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要去赴约。

这个约定是稍早时候定的，每隔一段时间在天堂的几位大天使便会一齐聚聚，地点不固定，都是景色好一点的地方，这次便定在七重天上加百列的大花园中。

加百列向来是它们七个里面最追逐美好的天使，它的大花园说是花园，其实该算花海，这天上地下各色花卉能有搜集到的，无论时节习性区别都在热烈绽放在一处。

路西菲尔一踏进来便被花香花色扑了满面，抬眼是高大的花树摇落缤纷，低眼是从簇花丛艳丽招摇，足下所踏处柔软厚实，是一条淡色花瓣组成的长路，它顺着这路走过去，尽头看到几棵花树下已到了的几个同伴正相对闲聊，正对它的乌利尔错眼间看过来，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道：“路西菲尔。”

于是其他几个都一同转头看来，背对它的以诺转身过来，大声道：“路西菲尔，你可是最后一个，怎么这样慢？”

“我又不似你，天天清闲无事可做。”路西菲尔道，过去四顾一下，边在最后一颗花树下坐下边奇怪道：“加百列怎么不在？它带队去大地上还没回来么？”

“本来要回来，它绕了一圈，又跑去地下了。”拉斐尔回答它道。

“地下？”路西菲尔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神说的那个‘地狱’？它去那里做什么？”

“喜欢那里的景色吧。”坐在拉斐尔对面的米迦勒道：“我最初找到那地方时和它一起去探过，回来后它就总是念念不忘，一直没再去成，这次不抓紧，等到庆典过后那里有了主人，就不方便去了。”

“为什么会不方便去？”以诺插嘴道：“只是去看个景色的话，有主人也没什么吧？难道还要打架不成？”

“这可说不准。”乌利尔皱眉道：“你没听见神灵先前传音中说的？这个要出现的新种族可不像原先地上那些，天性好斗好争执，一个不注意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那也不用怕啊，就算真打起来，我才不信这个所谓的恶魔能打过我们天使。”以诺嘀咕道。

米迦勒无奈地看它一眼：“你倒是自信，可加百列并不是长于战斗的天使啊。”它说着转头去看正在拿杯的路西菲尔：“对了，路西菲尔，对于这个新的种族你有什么看法么？这个恶魔听来似乎是个挺厉害的、又不好相处的伙伴，我后来想想，总觉得有点担心。”

担心？路西菲尔想起之前察觉到的神灵态度，摇摇头：有何好担心呢？神灵一朝偏宠天使，天使就不需要担心，而当祂不偏宠的时候，担心也没有用。

它心情又开始低落下去，面上却不显，只是转而道：“既然是厉害又不好相处，你为何还称呼它为‘伙伴’？”

“不是伙伴那是什么？”米迦勒疑惑道：“同为吾神的造物，难道还有别的关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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