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1/2)
自从薛洋那天答应负责之后,晓星尘这些天来一直提心吊胆的心才总算安定下来,但让晓星尘有些失落的是,薛洋依旧没有碰他,虽然晚上睡觉时薛洋会拥着他睡,白天偶尔也会亲昵他,但也没有什么更逾越的举动了。
不过能做到现在这样,晓星尘已经很满足了,晓星尘从不敢奢想他们能回到从前义庄时的那样,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薛洋不再离开他,那怎么都是好的。
薛洋倒完药渣进来,就看到晓星尘正坐在凳子上发呆。
晓星尘的伤这些日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喝药了,所以今天薛洋倒的是最后一次药渣。
顺手关上房门,走过去慵懒地窝进晓星尘怀里,薛洋也不打扰正在出神的晓星尘,只低头把玩着晓星尘那白皙修长的手,将他的手指两两缠上又分开,分开又缠上。
玩得不亦乐乎时,薛洋视线中蓦地不经意闪过一抹红,他连忙放下了晓星尘的手,撩起晓星尘左手腕间的袖子。
袖子被撩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颗鲜艳似血的红豆,那红豆许是经常被人触摸的缘故,表面变得顺滑发亮,多年过去,仍不减其鲜艳色泽,反而变得更加耀眼。
看到那颗红豆,薛洋鼻头陡然一酸,急忙低头垂眸掩去眼眶浮上的晶莹。
被薛洋掀起衣袖的动作那么一动,晓星尘也回过了神来,一回神就看到薛洋低头不语的样子,也顾不上去看薛洋在看什么东西,将薛洋抱住,紧张地看着薛洋,着急道 :“怎么了?阿洋。”
薛洋没有抬头,传出的声音却有股压抑的沙哑,“晓星尘,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找我?”
晓星尘微愣,眼里含着能溺死人的温柔看向薛洋,双臂收了收,将薛洋带入自己怀里揽紧,如抱着那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是,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阿洋,哪怕所有人都跟我说你不会再回来了,可我不信,我不信我的阿洋会抛下我,留下我一个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就等啊等,等我的阿洋回来。你看,现在我的阿洋真的回来了,他没有丢下我,也没有骗我。”
薛洋双眼湿润,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颗红豆,心中酸涩。
当年乱葬岗上,他快要死了,但他既不甘心他和晓星尘有那样的结局,也不愿晓星尘为他的死而伤心难过,所以他在死前就随口说了一句让晓星尘等他,下一次找到他的话,给了晓星尘那么一个虚假的希望。
不料晓星尘就一直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就真的一直在找他,在等他,薛洋原以为依晓星尘那么厌恶他,肯定会在他死后转头就将他给忘得干干净净的,或是将他当成个来来去去的过客一般,无关痛痒,也不需理会,再不济,招魂时若是什么都没招到的话,晓星尘怎么都该放弃了吧?
薛洋算到了一切,可他偏偏就料不到晓星尘的执着,晓星尘带着降灾找了他十年,也等了他十年,十年间,几千个日日夜夜,晓星尘是否也如同之前那般,每天晚上摸着发簪,抚着降灾地在默默思念他?
而他,却是怎么都不想回到人世的,若不是被献舍,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个满是伤心绝望的人世,任由魂魄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到那时,晓星尘要等候的,就将是漫长没有尽头的永生永世,可能终其一生,都等不到他回来的那天,他们再见之日,也是遥遥无期了。
思及此,薛洋回抱住晓星尘,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在晓星尘耳边轻声道 :“给我讲讲你这十年的经历,好不好?我想听。”
自从晓星尘认出薛洋以来,他对薛洋是有求必应,恨不得倾尽十二分的温柔和迁就,纵容宠溺着薛洋,看向薛洋的淡淡眼神,温柔目光中,都包含着浓浓的情深。
这次自是也不会拒绝薛洋的要求,笑着应了一声“好”后,便开始轻声地讲述起了他这十年的经历来,讲他去了漠北,去了极寒之地,也到过幽蓝深海,剩下的就是到各地游历夜猎,寻找薛洋的踪迹,还顺手帮别人解决了不少邪祟侵扰的事件。
但对他这些年来走遍尘世各地寻找薛洋的辛酸苦楚,却是寥寥几句地简略带过,闭口不提这十年间他对薛洋的苦等思念。
长长的一个故事听完后,薛洋靠在晓星尘的怀里抿嘴不语。
那些晓星尘没说出口也没告诉他的话,他又怎会不知?一个人孤身在这十年间满尘世的寻觅一个不会回来的魂,还要每天在希望和失望间来回徘徊,这种滋味薛洋也曾经历过,他懂,并深有体会。
而且晓星尘身上带着两把剑行走世路,少不得有人问起这其中缘由,每一问,便是让晓星尘自揭伤疤一次,和他这么一个恶名昭著的人扯上关系,这些年晓星尘他所承受的非议和嘲讽必不可少,可这些晓星尘却不愿叫他知道。
晓星尘既不愿说,薛洋也不再问,抱紧晓星尘的脖子,眸里满含心疼地看着晓星尘,轻道 :“这十年,很苦吧?”
晓星尘低头淡笑 :“已经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便代替了他这十年来所有的委屈和心酸。
但好在,那些夜深人静时的思念,一次又一次找到希望后的失望,静等一人归的等候,在此时通通都得到了回应,晓星尘终是,等来了那么一人。
将薛洋抱到自己腿上,把薛洋整个人都纳入自己怀里,拥住了他,晓星尘垂眸,神情温柔缱绻,抱着薛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幸好,你回来了,真好!阿洋,不要再离开我身边,也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薛洋灿然一笑,眼里似盛着星光般,湛然生光,胜过那漫天的星辰,软软回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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